对于陆奕寒来说,等待的时间漫长的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久到他似乎又可以看到十岁那年,他的父亲浑身是血的被推进手术室,然后一躺就是三年,无声无息。
他们一家人日日夜夜守护了三年,尤其是他的母亲,更是每天吃素祈福,每天为他父亲读书念报,他才奇迹般的清醒过来。
他害怕那样的事情再重演一次,那时的父亲年轻力壮,而现在已经年过半百,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感受到陆奕寒身体在颤抖,夏暖很是心疼,轻轻拍打陆奕寒的背,“别担心,如果不出我预料的话,手术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爸一定不会有事的。”
“暖暖,我真的很怕,很怕爸他又像二十年前那样一睡就是三年。”陆奕寒声音里充满了害怕。
对于陆振辉曾经是植物人的事情,夏暖也是在后来和陆奕寒结婚后才知道的,听到陆奕寒的担忧,夏暖坚定的道:“奕寒,你相信我,我是一名医生,爸只是中毒,并没有伤到大脑神经,他绝对不会变植物人,这一点我可以和你打保票。”
见夏暖这样说,陆奕寒的身体变得不再那么颤抖,“都怪我不好,没有保护你和爸,害你们受了伤。”
“奕寒,你不要这样说,你是人,你不是万事都能提前预料的神,你也没有想到大爷爷一家平日里暗斗也就算了,居然会在他的寿宴上使这么阴毒的招,以后面对他们的时候,我们百倍小心便是。”夏暖见陆奕寒如此自责,心里很是心疼。
他实在太过要强,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她真的好想替他分担一点忧愁,而不是每次都让他保护自己。
爱是相互的,她不想他一味的付出,她想尽可能的回应他对自己的爱。
手术室打开,陆奕寒立刻站起来,脸色紧张的问:“陈叔,我爸怎么样?”
陈叔微微一笑,“你放心,你爸体内的蛇毒打了抗蛇毒血清以及我们再次清理后,已经没有大碍,奕寒,陈叔这次要表扬你,你爸伤口处理的不错,尤其是敷在他伤口上的草药,有效的缓解毒素的侵入体内,没有让毒素侵入你爸的五脏六腑,如果没有那草药,后果就不会这么乐观。”
陆奕寒目光含笑充满感激的看了一眼夏暖,“陈叔,伤口不是我处理的,是我妻子夏暖做的,是她把我爸腿上的毒液吸出来,然后再找草药敷上去的。”
陆奕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豪和满足,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对于夏暖,陈叔是一直持不赞成但也不反对的态度,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不应该插嘴评论别人的感情,但陆奕寒是他看着长大的,始终觉得夏暖的身份实在是配不上陆奕寒。
听到夏暖为陆振辉吸蛇毒,陈叔很是惊讶的看着夏暖,“你怀了孩子怎么能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万一被感染蛇毒怎么办?快跟我进去打一针抗蛇毒血清。”说着就拉夏暖进手术室。
“陈叔,你放心,我也是医生,我在给爸吸毒的时候,不是直接用嘴吸,隔着衣服吸的,而且草药也是我用牙齿咬碎的,也算是解毒,不需要再打血清。”夏暖笑道。
“虽然你处理的方法都很对,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凡是还是小心为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打一下血清放心,难道你希望孩子生出来是不健康的吗?”陈叔道。
“暖暖,听陈叔的,去打一下血清,也好让我安心!”陆奕寒心里一阵自责,他只顾担心他父亲的事情,根本就忘了夏暖为父亲吸毒血的事情。
“既然这样,你也和我一起打一下抗毒蛇血清,也好让我安心!”夏暖目光温柔的看着陆奕寒。
“你也吸毒血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既然你吸毒血了,干嘛还让她一个孕妇掺合。”陈叔一脸疑惑的问。
“陈叔,是我先发现爸被蛇咬的。”
“哦,快进来吧,我给你们打针,护士,把病人推到病房休息。”陈叔命令道。
※※※
陆振辉醒来后,只觉得头一阵眩晕,嗓子里火辣辣的难受,一扭头,看到陆奕寒和夏暖趴在他的床头睡觉,陆奕寒的手还紧紧的握着夏暖的手。
看着夏暖熟睡中的睡颜,陆振辉的眸底露出一抹深邃精芒之色,这样看夏暖,她真的很像一个人。
想到自己被毒蛇咬,身体迅速变得酸软无力,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时候,是夏暖不顾生命危险救了自己,陆振辉心里对夏暖充满了感激。
看着墙上的时钟指针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想着他们一定是太困,又相互劝对方都不肯离开,才趴在床头睡着,陆振辉不想惊醒他们,便挣扎着起来想要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夏暖的睡眠一向极浅,尤其是在怀孕后,更是一点声音便醒,睁开眼睛见陆振辉正要坐起来,连忙将手从陆奕寒手中抽出,小声道:“爸,你醒了,我给你倒杯水喝!”说着扶陆振辉坐起来,将放在脚那边的枕头放在陆振辉的背后,然后将环璃杯里的冷水加点热水递给陆振辉。
陆振辉喝完水后,夏暖连忙道:“爸,晚上你也没有吃什么东西,你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陆振辉摇摇头,“我不饿,也不喜欢在半夜三更吃东西,夏暖,今天的事,真的很谢谢你,若不是你,说不定我这条命没了都没人知道。”
陆振辉不是一个轻易向别人说‘谢谢’的人,但面对夏暖的无私,他是发自内心说这声‘谢谢’的,因为他太清楚对于夏暖来说,这个孩子的重要性。
一旦她被感染蛇毒,孩子有事,她不仅面临失去孩子的痛苦,还要重回牢中服刑。
而她在那样的时刻,却没有为自己着想,只一心想帮他解毒,要说不感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