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枝在他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拍的自己手心都疼,他却无所谓的样子,仍然搂着她眨着眼撒娇磨蹭,毫无感觉似的。
哎……从小就这样,难道果然天生这个性子,改不了了?夏浅枝叹着气,把弟弟搂在怀里从头到脚狠狠揉搓了一通。
有了一日先例,夏浅枝日日去趴窗户,皇后也见怪不怪了,特意让人在窗下结结实实的铺了一层青砖,省得她总是踮着脚。她听妃子们闲话,有时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又听得胆战心惊。
皇后和宫女皆以为她是五岁孩子,听不懂。其实她不是五岁孩子,她都懂的。宫闱里的手段,算计,明里机锋暗里阴谋,她听不懂十分,也能懂一大半。
她听这些,陈一弘就跟在她身边。他个子矮,即使垫了青砖也够不到窗户,夏浅枝抱不动他,他也不要她抱,只是沉默的待在她身边。
她忙着帮皇后找出暗中的敌人,保护舅妈肚子里的孩子,他却好像有比她还重的心事,一日一日的去想,去琢磨。
皇后有孕的消息从永寿宫传出去的第二日,久不来请规矩的丽妃挺着肚子来了。
夏浅枝趴在窗台,心里跳得乱糟糟的,七上八下,又慌又乱。陈一弘听到她的心跳,担心的把手按在她的胸口,想要帮她按住快要跳出来的一颗心。他自然是按不住的,两条细细的小眉毛因此而紧紧皱在一起。
“姐姐……”他开口,满是担忧。
夏浅枝摸摸他的头,侧耳仔细注意着屋里的动静。
皇后已端茶送客,各宫妃子告退,丽妃行礼时,因为显怀而变得笨重的身子晃了晃,竟往皇后那边倒去。夏浅枝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好在两侧随侍宫女及时出手扶住丽妃,玉锦姑姑也已扶着皇后坐回座位,侧身护住她。
夏浅枝回过神,拉着陈一弘往屋里跑。可别动胎气,千万别动胎气,皇后的身子不是顶好,受了惊吓也不是不可能出什么意外。
她着急的跑进来,莽莽撞撞的也没行礼,直奔皇后而去。丽妃嘴角含着一抹恶意,给扶着自己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张淑仪看见了,却不知何意,只先静观其变。
夏浅枝跑过丽妃身边时,身旁的宫女突然歪了下身子,一只脚伸出来横在她步子下,她脑海中闪过数个念头,步子却一时停不下来,只好尽力侧过身子避开皇后的方向,撞向了一旁的多宝阁。
多宝阁被她一撞竟散了架。夏浅枝紧紧闭着眼,身上忽然扑上来一个小小的身子,严严实实的护住她的头脸。瓷器玉瓶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除了坐得稍远的皇后,这一侧的妃子全都遭了秧,尤其是离她最近的丽妃,尖声惊叫着护住自己的肚子。
这不对,不对!
夏浅枝手忙脚乱的捂住陈一弘的脑袋。这座紫檀木的多宝阁是紧紧靠在墙边的,她又不是八尺汉子,这一撞,撞掉一两件宝贝是必然的,但是怎么可能把整架实心沉重的多宝阁撞散?
听到侯府大小姐突然抱病的消息时,夏浅枝正督促陈一弘习武。
想着他毕竟是男孩子,四岁开蒙可能稍微早了些,不如先习武把身体底子练好,她先教他认字,等七八岁的时候再正式请先生教读书,也不算迟。
夏浅枝特意向宫里递了消息,请皇后娘娘帮忙给陈一弘选个师父。消息回来的很快,也很符合她的猜测,正是皇后母族一位出了名的将军,因为战场上伤了手筋,挽不得弓,下战场后一直在镇国公府的校场做教头。
陈一弘听说是小姐姐给他特意找的师父让他学武,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等到那位周教头过来,还没等人家说话就先过去磕了头。
周教头看起来严厉,其实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娃娃相处,先被陈一弘跪得一头雾水,又被夏浅枝软言俏语弄了一个大红脸,稀里糊涂的就收了一个小徒弟。
虽然她还不满七岁,但是让一个外男住进东风苑这种事怎么想夏文正也不可能答应。夏浅枝也不花那力气,干脆和周教头约好,把陈一弘带到校场去教,隔日一次,早上她派人把她送到侯府偏门让周教头接走,晚上他再把人给她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