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听罢,只是淡淡一笑道:“倒也不错,本王之前确实对你厌恶的很。”
萧远的话语带笑,毫不遮掩,落落大方的说出了这句让人乍一听便觉有些伤人的话。
叶静璇却不在意,似是知道他的秉性便是如此,听罢,只是不由淡淡一笑,却再未答话。
萧远闭上了眸子,似在养神,叶静璇百般无聊的看着一旁的矮桌,末了拿起一个紫砂壶在手里细细端详起来。
不多时,只觉周围热闹的市井声音渐渐变得消失不见,马车里温暖又安静,沉默中,不觉间似有一种无形的威压,让叶静璇有些不适的皱起眉。
一旁的萧远睁开紧闭的双眼,目中冰冷,毫无波澜的声音滚过叶静璇的耳旁:“就要到了。”
叶静璇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却还未等她说话,只觉得马车忽的停了下来,叶静璇有些疑惑的撩起窗上的帘子,向外探头看去。
一看之下,只见一座六丈高的朱红漆门矗立在眼前,高高的深灰色宫墙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地上的落雪已被尽数收拾了干净,阳光照射下来,只觉那深红的宫门似闪着耀眼的光芒,显得神秘而又安静。
有身着银白盔甲的守门侍卫将马车拦下,只见在前面赶车的司夜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色的牌子,那两个侍卫便恭敬的对马车行了个礼,而后起身让出了一条路。
马车向前驶去,叶静璇将探出的脑袋缩了回来,心底不由有一些紧张,下意识的握了握苍白的手。
萧远看着叶静璇,他目光如炬,将她所有细小的情绪尽数收到了眼底,他抬起手握住了叶静璇有些泛冷的玉手,淡道:“有我在,不用怕。”
叶静璇听罢,微微对他笑了笑,心底的一丝紧张也消失不见,眼前的这个男人面无波澜,目光淡漠,可说出的话却总是有一种让人不由去相信他的力量。
马车渐渐驶了进去,叶静璇向外看去,只见入眼的一切景色竟让叶静璇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一座座庄严的殿宇升起灿烂的金顶,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远远望去引人膜拜,金黄的琉璃瓦重檐殿顶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向上翘起的房檐上还挂着厚厚的落雪。
每个飞檐的尖端皆有两条龙为首,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后面跟着以嘲风为首的九大瑞兽,庄严辉煌,压迫感直面而来,让叶静璇不禁心中肃然起敬。
望着这富丽堂皇的座座宫殿,叶静璇心中不由感慨,这便是是皇宫,这便是人们口中可以享尽荣华富贵,高高在上,能够坐拥天下的地方。
可这光鲜华丽的宫墙之下,又埋了多少一具又一具的枯骨,最是无情帝王家,多少人对这些手握无尽权势的人来说,不过是如工具一般,没有用处了便会被舍弃,几百年,那些人的血骨一点点垒起,造就了这些华丽宫殿,隐藏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下。
叶静璇目光怅然,心中竟无端涌出一抹失落。她收回探向外面的目光,看了看萧远淡漠的眉眼,心底沉沉的叹了口气。
若是真有来生,叶静璇宁愿生于贫户,嫁于市井,无相无貌,寻一庸常男子,生计奔波也罢,流离失所也好,不知情苦不懂嫉妒,而他无才无能,不通音律亦不懂歌赋,布衣草鞋金钱无物。
但求他指尖温暖,不为皇位,不为权势,不会机关算尽,不会步步为营。
行至一处宫门前,马车再次停下,萧远掺着叶静璇下了车,外面要比马车里冷了许多,叶静璇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一抬眼,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着褐色宫服的太监,正弓着腰,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将面上的肉堆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