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有人愿意选择遗忘,有人愿意选择记得。记得的人沉浸的往日的痛苦中,郁郁不得志。忘记的人惶惶与迷茫之所,仿佛空落落的等候,等候着尘归尘土归土。有些忘记,是幸运,抑或不幸,无从得知!
“小姐,这药还是让奴婢自来熬吧。”青枣挣扎着起身,挺着苍白的脸色凑了过去,这让大小姐熬药,可不是折煞她吗!
“你身体不适,快回去休息,等青杏回来,我便让她帮着一起。”陈霜晚哪做过熬药的事,用绣扇煽动药炉,弄出滚滚浓烟,不一会就将白皙的小脸抹的跟小花猫一般。
“奴婢命硬,不吃药也不碍事的。”青枣红着眼眶,盯着陈霜晚的小脸几欲哭了出来。
“说什么傻话,这人生病了,就是要吃药的。我就不信我吃了那么多的药,就煎不出这一碗来。”陈霜晚也是倔强的性子,见青枣替自己受过,心中自然难过,忙想做些事情来补偿一下。
“那奴婢与您一起。”青枣忙向药罐中添了些水,又放细软的柴火,这罐汤药才真中开始煮了起来。
“青枣,你今日去了暖燕堂,觉得祖母院子里如何?。”
青枣一愣,想了想道:“奴婢就觉得暖燕堂很威风,老夫人也很威风。”不管是丫鬟,还是守门的婆子,都很威风。
“很威风。”陈霜晚轻笑,青枣觉得老夫人威风,是因为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给她尊重,包括永襄候,让所有人既惧怕又尊敬,当然是真正的威风。
“大小姐,您这怎么煮起药来了。”青杏急匆匆进来,见陈霜晚重在煮药,眉头紧皱。又斥责道:“青枣,你怎能让大小姐动手煮药,府里的规矩都忘了吗?”
“别怪她,她病了。青杏也回来了,青枣你先去休息。”
见陈霜晚目光严肃,青枣只得点头,去了房间躺下。
“怎么这一上午的就病了。”青杏讶然。
“嗯。早上的事情打听到了吗?”
“除了小院里的柳姨娘及五姑娘,便只有这青萍院了。哦对了,奴婢刚回来时,听闻五姑娘那也请了大夫,想来是病了。”
“也病了。”药炉中棕黄的色的火苗簌簌跳动,映在少女幽深的瞳孔中,似感染了热度一般,有种浓烈的错觉。
“青枣还病着,这些药煮好后青杏帮忙端给她吧,这几日便不要让她来我身前伺候了,多休息几日。”
“是。”青杏暗暗垂眸,想着大小姐对这个心来的小丫鬟还真是上心。
在暖燕堂来人的时候已是未时三刻,那时陈霜晚正捧着一卷书籍,眉眼安静的躺在美人榻上看着书籍。细润的和风经由全开的轩窗卷入堂内,撩拨着少女额前细碎的发丝,时光显得那般安静而美好。
“大小姐,暖燕堂的桂嬷嬷来了。”青杏领着桂嬷嬷缓缓走来,在其身后跟着两名少女。
陈霜晚倦眼望去,只见那两名丫鬟都梳着整齐垂肩髻,乌黑的发包上插着几朵掐丝珍珠绢花,有流苏坠下,正随着她们的步伐轻轻颤动,倒也清新雅致。
“嬷嬷好,这大热天的,还劳烦嬷嬷走一趟了,辛苦您了。”陈霜晚迎到了屋前便停住了脚步,语气温和,不显疏离也不显得太过热络。太热络会显得轻浮,会失了身份。而太过疏离,便会让人心里膈应,尤其是桂嬷嬷还是为了陈霜晚的事情跑的这一趟。
因此这事与事之间都要拿捏一个度,这便是大族世家的规矩之处,霜晚自愿做那规矩的人。
果然,桂嬷嬷还是很受用陈霜晚的态度,面上挂着和气的容。尤其是那孩童还是小小的一团,浅笑时眉眼真诚,嘴角还有一枚若隐若现的梨涡,更让人心生怜惜。
“大小姐这么说可是折煞奴婢,夫人的吩咐,那就是奴婢的本分。”桂嬷嬷和气的笑了笑,话语说的滴水不漏,丝毫没有世家奶娘的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