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安念熙起床,樱雪装模作样慌里慌张跑到她跟前,道:“大小姐,那个……那个方联樗不见了。”
安念熙愣住,旋即顾不上更衣就去了耳房,果然不见了方联樗的踪影。
“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安念熙着急。
樱雪惶恐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一早想给他送饭,一进房间,就看见床上空空的,他,他不知道去哪里了。”
还能去哪里?一定是不想叨扰她,牵累她,自己回柴房去了。
昨夜方联樗就同她说过的。
“这个傻瓜!”安念熙暗骂了一句,继而吩咐樱雪道,“白天人多眼杂,我又在禁足,出不了这园子,你且差个人替我去看看他,汤药和药膏都给他送去。”
小姐终于不再纠缠,樱雪心里自然松了一口气,嘴里脆声应道:“奴婢遵命。”
香草又给方联樗送点心去,这一回不是奉了花畹畹的命令,而是自己要给方联樗送。
想起从前自己对方联樗的态度好不恶劣,总觉该送点什么表示一下心意,好减轻心里的负疚感。
又或者这些不过是借口,她就是鬼使神差地想再见一见方联樗。不知道昨日里送她的点心可都吃了,还是被其他贪嘴的抢去吃了。
临到柴房,香草发觉不对劲。
一路都是血迹,虽然已经干涸,又加上人来人往脚印覆盖,有些不很分明,但香草眼尖还是认出来,那是血迹。
这是谁的血迹?会不会是方联樗的?
这样一想,香草不由有些紧张,加快了脚步往柴房去。
进了柴房,没再听到院子里传出劈柴的声音,香草的心往下一沉:难道方联樗真的出事了?
“联樗,联樗……”香草喊了两声联樗的名字,见无人应声。又见地上赫然有触目惊心的血渍,虽然有被清洗过的迹象,但比外头的可大滩多了,被香草一眼瞧见。
这是昨夜方联樗遭毒打时留下的。
香草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子里。方联樗趴在破旧的木板床上,背上的衣服被血水湮湿。啪的一声,香草手里的食盒掉在地上。
香草已顾不得其他,疾步走到方联樗床前,道:“联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谁打了你?”
方联樗本来在昏睡,被香草一喊醒了,下半截的疼痛立时传来,令他痛苦地龇牙咧嘴。
如果昨夜他在香荷苑里将养,今日倒能好些,可是昨夜撑死回到柴房,那些敷上去的膏药就白敷了。
香草按住他道:“你别动!”说着去掀他的衣服,要检查他的伤口,可是染湿衣服的血水已经干涸,衣服变得僵硬。还陷进了血肉里,竟然揭不开。
“联樗,你先在这里,我这就回去告诉少奶奶……”
方联樗一手拉住香草道:“别叫少奶奶来看我,男女授受不亲……”
香草呸了他一口:“你想哪里去了?你不过一个下人,你就算死了,也不值少奶奶来瞧你半眼!只是你帮了少奶奶,你如今受伤,少奶奶的性子总不能不管你,她人不必来。药总是可以让我送来给你的。”
方联樗这才松了手,香草急急回百花园,三言两语向花畹畹禀报了此事,花畹畹道:“其他先不必细说。你先给方联樗送药先。”
说着让灵芝拿了些上好的金创药,都是皇后娘娘收她做义女时赏赐的见面礼,让香草拿了送到柴房去。
香荷苑派来送药的小丫头到达柴房时,恰好看见香草剪了方联樗的衣裳,替他上药。
那小丫头便不敢入内,急急回香荷苑复命。向安念熙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描述了自己所见。
安念熙的眉头扭成了大疙瘩,烦躁地屏退了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