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公主的席面自不是人人都能去的,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是皇亲国戚,总归是能常常在陛下面前露上脸的才能被邀请到。
所以当这些人物里面夹杂着一个过分美丽的谢令窈,即便她已经足够低调,还是引人注目。
幸亏谢令窈顶着江夫人的头衔过了十来年,不管她在江府内是如何艰难,至少在外面也是风风光光的,对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早就习以为然,并不会因此失态,更不会同前世的这个时候一般畏畏缩缩。
谢令窈前世这个时候知道江时祁也会在,不免为了心上人在打扮上多费了些心,结果不仅没有吸引到江时祁,反而还给自已招来麻烦。
今日她长了教训,在打扮上摈弃了自已一惯喜欢的鲜亮颜色,只一身墨绿素雅月色小团花的长裙,发饰上也只简简单单横叉一支长长的步摇。
她虽想不扎眼,却也不想让自已看起来寒酸,故而大打扮虽简单,身上的每一样物件儿用料却讲究。
琼枝公主到底是帝王胞妹,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公主府却依旧广阔奢华。
说是桃花宴,她竟真的在后院内有一片规模不小的桃林,此刻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打远处一眼望过去,花团锦簇的模样,喜人极了。
不过席位却不曾置于树下,毕竟宾客们都是些金贵的人物,树下落个花瓣、虫子什么的到碗中,到底也是下不了口的。
江家的几个姑娘各自都有自已的闺中密友,几乎是一到桃林之中,便四散开来。
唯有江雨霏还顾着谢令窈,守在她身边。
江雨霏侧身替谢令窈挡住一些探究的视线,拉着她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坐下赏花。
“窈窈,我可听说待会儿开席之后,长公主会邀咱们共饮桃花酿,你可得悠着点,抿上一口就好了。”
江雨霏是真怕了谢令窈了,拉着她千叮咛万嘱咐。
谢令窈也无奈不已,她前世好容易把酒量练出来了一些,结果并不意味着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就会有前世的酒量。
“我知道的!那样的情况再不会发生了!”
谢令窈吃一堑长一智,怎么也不会再让自已陷入不可挽回的尴尬境地。
谢令窈是跟江家的几位姑娘一起来的,自她们几个分开后,就有不少人同江倩柔她们问起她来。
出门之前,太夫人就专门同她们几个打过招呼,说是既然谢令窈和江时祁的婚约不日就要解除,就干脆不要同外人再提起,免得别人议论。
于是她们几个便都回答谢令窈是简州来的远客。
江倩柔和江玲珑又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故意隐去谢令窈是被琼枝公主自已请来的这一事实。
那些问起她的人又打听到谢令窈那个不太能拿得出手的身世后,便纷纷露出了点到为止却又意犹未尽的笑来。
一个身份不高的漂亮女人,腆着脸要跟到这场俱是显贵的宴席上来,几乎不同犹豫,他们就已经往龌龊之处想了去。
方才一眼惊艳的尤物,此刻也沾染上尘泥。
这些带着恶意的揣测,即便没人宣之于口,谢令窈还是能从那些并不隐晦的目光之中探究出来。
她从心底发出一声无奈至极的叹息
不论她怎么想、怎么做,她与这些所谓的贵人之间横跨着的千山万水的沟壑就注定她总会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江雨霏向来是个心大的,对周遭变化的视线无知无觉,兴致勃勃地拉着谢令窈逛这片颇具规模的桃林。
“咱们侯府后院东侧还有一片空地呢,要我看,也应该种上这么一片又能开花又能结果子的树,到了季节,也能在里面赏花喝酒。”
谢令窈不忍打断江雨霏的美好畅想,东侧角的那片空地,在沈宛初到侯府的第二年,就被种上了她最爱的木芙蓉。
满满一大片望过去,很美,却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