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被少女的审视目光看得有些害怕,楚然忽然感觉到手背印记之上隐隐传来些许不安波动。
“这家伙似乎被你吓到了。”
伸手拍了拍姜紫的手掌,楚然笑着与少女开口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育灵’形态下的大道剑灵,确实颇为有趣。若是能够好好培养,小家伙以后定能成为楚郎的一大助力。”移开目光落回到少年脸上,姜紫反手握住楚然的左手低声说道。
糜小小则是伸手用力搓着自家少爷的右手手背,有些好奇能不能将那印记蹭下来。
“那取代天辰剑宗的九巫门后来怎么样了?我可是从未听说过这么一方仙门宗派。”一手左右摇晃逗着糜小小跟着扑捉,一手握住姜紫柔若无骨的娇嫩手掌,枕靠在绣垛上的楚然有些好奇问道。
比起姜紫与小红,少年的见识与阅历都短浅不少,对于许多历史故事都了解不深。
“九巫门也曾在紫皇洲北风光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千年前也最终覆灭消亡。‘倾剑山’、‘紫竹海’与‘天威点将台’都是在那之后的新兴宗派,发展至如今也都已经成了气候。”姜紫轻声细语,将楚然所不知道的黄历故事娓娓道来。
说来也很是嘲讽,无论是当初的天辰剑宗亦或者后来的九巫门都是紫皇洲北独领风骚的仙门大派,最终消亡却又都是自身内部出了问题。
反观现如今呈现三足鼎立态势的倾剑山、紫竹海与天威点将台,虽然势力强盛不如曾经一统紫皇洲北的前二者,却因互相牵制的缘故始终未曾放下警惕戒备,三家势力传承至今也已经超过千年有余,而且尚未出现什么颓败之势。
紫皇洲北的仙家兴衰演变,还当真应了儒家亚圣的那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世间王朝如此,山上仙门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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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时短烛泪高,忽闻窗外更鼓声。
不知不觉已经聊到夜深时分,姜紫便带着开始打哈欠的糜小小一起离去,独留楚然一人在暖房中安静休息。
离开之时的姜紫虽有些不舍,却也知道现在的楚郎需要静心养伤,便也打消了守夜念头扶着小丫头一起回房休息。
而在睡前又被灌了一碗药汤的楚然正忙着喝水漱口,直至舌尖的苦烈滋味逐渐淡去之后那张紧紧皱起的俊美脸庞才终于舒展开来。
重新躺回到软榻之上,楚然双手枕在脑后,还能隐隐感觉到胸前伤口传来的疼痛。
只不过少年的心思已经从与庞凌霄的那场生死搏杀之上移开,思索着在接受剑灵灌体之后他所感知到的那一幕场景。
代表记忆的绚烂光海,围住光海的纯粹黑暗,将光与暗尽数包裹在内的混沌雾潮,以及混沌雾潮内里隐现的浑浊金色。。。。。。
这已经不是楚然第一次以意识神魂降临于那片神秘空间,却是他第一次觉察到混沌大雾之后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无论是前一世生活在地球公历二十一世纪的快节奏人生,亦或者这一世里枯卧病榻十余载的点滴岁月,都包括在那方记忆之海内里,经由大浪冲刷的楚然甚至都能够记起来一些早已忘却的过往,例如上辈子初中二年级时留下的诸多黑历史。。。。。。
可越是回忆起两世为人的所有记忆,楚然便越是有一种强烈感觉。
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自己不经意间忘却。
脑海之中回忆起的旧时画面越多越真实,心中那份空荡荡的失落感便越重越空虚。
事到如今,楚然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而唯一能够确定的便唯有“忘记”这个事实。
抬手挡在眼前,少年合上双眼,心绪却久久未能平静。
两次记忆之海内的徜徉令楚然越发确定,自己的上一世并非黄粱一梦。楚然这个名字曾经在那座繁华都市内里真实存在。故土的清洌溪水、校园的清晨阳光、第一次差旅远行时,列车外飞驰倒退的光影与车内不时响起的零货叫卖声。。。。。。一连串踏过荏苒时光,辗转数座城市的成长足迹,便是上一世里楚然曾经存在过的最好证明。
而现如今的一切,并非那名被生活劳碌磨去了棱角的疲惫上班族在临死前的无聊幻想。消磨意志逼人发疯的卧榻十年,恢复自由重新睁开眼睛那一日里自己眼角的湿润温热,四下无人时悄悄翻上亭顶沐浴秋风的畅爽,一路游学历练的种种见闻与刺激经历。。。。。。此刻身处的温暖房间,身上盖着的青绒缎被,以及手心里尚且残留的那抹温度,同样印证了此刻的自我乃是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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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却都属于楚然一人所有,自己的记忆明明如此充实,却又为何倍感空虚,总是会产生横渡记忆之海跨越纯粹黑暗,拨开混沌雾潮的那股冲动?
混沌雾潮背后隐藏着什么东西,那一抹浑浊金色是不是与自己转生于此有着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