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婚姻失败者,没有资格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谭少慕的话无疑加重了张泽川心底里的仇恨和怒火。
张泽川深深看了一眼何幼霖,为了她,他深深忍下这口恶气,压下嗓音道,“你还是在为昕嬛不平吗?我有句话,我以前没说。现在,为了我妹,我就说一遍,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住口!姓张的,是个男人就不要推卸自己的责任!”谭少慕愤怒的声音传来。
这种愤怒,是何幼霖第一次听见。
从前,她被沈月珊,白昕媛欺负的时候,他都是那么的平静沉着,酷酷威胁她们,护她到底。从前,她被记者围攻,说她是杀人犯的时候,他都能理智地算计着一切,让她挨了那么多唾沫腥子,烂鸡蛋,引起他人的同情。
她以为,他这辈子都是那么个聪明冷静的人。现在才知道,他也会愤怒,只是愤怒的理由不是她。
“呵呵,到底是谁在推卸责任?”张泽川冷笑道,“你二十三岁生日的那天,她陪你过生日,你不是还怂恿她和我离婚吗?拿着我和别的女人睡觉的照片。你那么不留余力地要拆散我的婚姻,也没见你真给她下辈子幸福的承诺!”
“我是想给她幸福,也不介意她嫁过人。可是她怀了你的孩子,不想放弃你这段虚伪的婚姻。我只能放手,放她回你那个和冷宫一样的张家!早知道,你那么不珍惜她,我就不应该放手的!我真没想到,你不爱她就算了,却连自己的孩子都否认。你还是个男人吗?你不配做爸爸!”
这些话虽然负气,却句句穿心,何幼霖难堪地闭上眼睛,承受着这残酷的命运。
“她是我老婆,她不说孩子是我的,还能说是谁的?可她说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就算是我的,又如何?一个孩子,会是你放弃的理由?”张泽川轻笑,“所以,幼霖失去了她那个孩子,甚至被剥夺了以后成为母亲的可能!谭少慕,你毁了昕嬛不够,还想继续祸害我妹?做梦!”
愤怒,伤感,轻蔑……无数的情绪随着张泽川的语调在何幼霖心里翻转着。
“可是,你妹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男人。”谭少慕笃定自信的声音传来。
听见这句残酷又温柔的话,何幼霖的心止不住的疼。她,就是这么被吃死了,所以他才在做出伤害她决定的时候那么毫无迟疑?
她的爱情和婚姻,还要被践踏到什么地步?这样卑微的喜欢一个人,满足他所给予她的一点一滴温柔。
张泽川亦是被这没脸没皮的话给气得浑身发抖,“是吗?你别太自信。何幼霖或许这辈子只喜欢你,但张泽霖不会!何幼霖的出身,见识注定了她的世界太过狭小,只有一个你。而我妹妹,会认识更多比你优秀的名门公子。到时候,她就会知道,什么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够了!”何幼霖忍不住喊出来声音。
张泽川的怒火一下子被冷水熄灭了,回忆起刚刚和谭少慕互刺的时候,说的一些诛她心的话,后悔不已。
电话那头似乎没料到何幼霖也在场,沉默了良久,才哑然深情道,“幼霖?”
何幼霖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倔强地抬头,伸手从张泽川手里拿过手机,“谭少慕!你算准了我,吃定了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被人看扁!也没那么以德报怨!何国蔚只是绑架犯,不是我爸!而丁岳行更是主谋!我会杀了他,杀了他的!你休想逼我!不,就是你在逼我。逼我杀了他!
我受够了你们这些下棋的人,操纵着别人的人生,决定。呵呵……现在,玩游戏的人也该换一换了。规矩,由我来定!你告诉萧亿,丁岳行的命,我替他取了。何国蔚,要是晚上九点的时候没有送来张家,他这辈子都休想知道他侄子的下落!”
“幼霖,你冷静一点。”谭少慕的声音无疑很是紧张。
只是不知道是在紧张她,还是紧张他师傅的性命。
何幼霖悻悻地看了手机屏一眼,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我很冷静,谭少慕。我活了二十几年,没有一天比现在活得更清楚明白!”
“你不要被张泽川的话给洗,脑了!你回家,我们谈谈,好不好?”他柔声宽慰。
“你想谈,为什么不早一点打电话给我?谭少慕,晚了。现在,我不想和你谈!”何幼霖冷笑着说,“我不是一只狗,打一棒子,再给个骨头,就回家摇尾乞怜。”
“幼霖,不要一时冲动。你听我的,今晚上就坐萧亿的车,带上我师父。我保证,一切都会圆满解决的。你刚刚说的话,我不会转达给萧亿的。萧一情是你朋友,你也不想,把萧言还活着的事实泄露给萧亿,对不对?”
何幼霖还想铁齿,说些狠话,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是的。
谭少慕那么的了解她,就算她真能狠心放弃自己的养父,说服自己,他是罪有应得,她也不可能把无辜的萧一情牵扯进来。
那是唯一,从头到尾没有伤害过她的人。
之前,她或许不懂萧一情为什么不肯原谅萧亿,不愿回萧家。现在,她被自己亲人背叛了,辜负了信任,才知道被抛弃的痛苦有多深,多恨不得自己与那些再无关系!
“好。今晚,我和我哥会来的。”她的目光放的很远,“一切的恩怨,我们的关系,都需要理一理。”
说完,她挂上电话,疲倦地躺回床上,目光怔怔地望着张泽川,“哥,你想报仇吗?我不想,一点都不想。好累……我们把丁岳行给他们吧,让他们狗咬狗去。”
“我只要你开心,报不报仇,我无所谓。”张泽川心疼地坐在她身边,拨通了一个电话,沉然道,“去地下室,把丁岳行给我送来。”
然而三分后,他们得到的,却是丁岳行已死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