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犬韬叹口气道:“还不是那天梁兄的阿发惹的事嘛,本来发生了阿发的事情之后就该梁兄请客的,梁兄也应允了,可惜公主觉得梁兄这是看不起她,两个人就又吵起来了。其实也不叫两人吵了,完全就是公主一个人在那边数落梁兄,所以最后两人决定吃两次驴肉火烧,一人请一次客,今天就是公主请客了。”
傅瑜无语的听着,随后目送着王犬韬兴高采烈地走出门去,他深深叹了口气,问窗边含笑看着他的傅瑾:“大哥,你说驴肉火烧好吃吗,我还没吃过呢。”
傅瑾放下手中的书,推着轮椅过来,他笑道:“驴肉火烧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话本对你的吸引力一定大过四书五经,拿来吧。”
他向傅瑜伸出了手,嘴角含笑,眉眼温柔。
傅瑜装傻道:“大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傅瑾笑着,拿过傅瑜手中的书卷,从卷起来的书页中取出一本巴掌大小的话本子,他抬头,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他问:“梁行知的阿发是谁?和五娘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30章赠食
建昭二十七年的春天来得要比往年早了些,但同样的,倒春寒这般毒杀的天气也比往年更严重了些。
如今不过三月九日,前两日傅瑜还在参加渭水河畔明镜湖的踏歌竞美,那时他还觉得天边明晃晃的太阳刺得他眼睛疼,可不过刚过了两日,他的脚伤还没好,天气就急降,早晚甚至都有了霜降,而傅瑜也不得不认命的换上了锦帽貂裘,也喝上了府上良医给他开的苦哈哈的驱寒药。
在外边野惯了的人,乍时间叫他好好的躺在床上温书,这是很难做到的,傅瑜就很难做到这一点。幸而府上还有傅瑾以前用过的一些轮椅,傅瑜也就拿了一把旧的过来用了,早晚时让元志推着他上街上去放放风。
傅骁和傅瑾都知道他的尿性,也就随着他去了,只是白日里仍旧让他在书阁里温书,看的一日比一日严。
这日早上,阳光虽正浓,天气却异常寒凉,街上的人说话都能哈出一口白雾,傅瑜被东苑的管事娘子彩云硬套着穿上了一件绯色的夹袄,本来还要披上一件大氅的,但傅瑜嫌这样显得臃肿,就拿了一张虎皮毯搁在了膝盖上,头上也戴了一顶毛茸茸的虎斑小毡帽,一下子衬的傅瑜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了。
元志穿着一件深色的夹袄推着傅瑜上了三大坊附近的小街,带着他到这边晃悠顺便吃早餐。
虽然天气寒凉,但是小街上来往的人并不少,摆摊的和开小店的照例生意很红火,傅瑜让元志推着他到赵记包子铺买了两屉包子,又让元志推着他朝南街走去。
元志劝道:“郎君,等我们到了南街再回来,这两屉包子就凉了。”
傅瑜笑道:“凉了就再买两屉,要是你嫌太浪费,热热还可以吃。”
元志这才没说什么,两人朝南街走了一会儿,傅瑜就见着一个挑着担子卖糖炒栗子的,就买了一大包,打算等会儿叫人给王犬韬送去,又恐等一会儿送去栗子就冷了,就把栗子放在虎皮毛毯里面捂着。
又逛了一会儿,傅瑜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就让元志推着他回府,两人行到一个巷口,却听见一阵马蹄声,傅瑜循声望去,正见一个小巷里骑着马出来了一个青年,这青年面目俊朗,只一双眼睛冷得叫人有些害怕,他穿着一身绯色的官服,官服胸。前绣着雁的模样,脚下穿着五色线靴,骑在褐色的高头大马上,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这人行到巷口,翻身下马,向街旁的老伯买了一个烧饼,而后叼着烧饼又爬上了马,他一扭马头正要驾马而去,就见在街旁巷口的傅瑜正定定地看着他。
这人笑道:“二郎君这是怎么了?如何拿的大郎君的东西出来耍?”
傅瑜冷声道:“前些日子扭了脚,这段时间先拿大哥的东西用用。”
这人哈哈大笑,他道:“这可真是稀奇,没想到一向上蹿下跳、爬树下水骑马,这样样都行的傅二郎君竟也能扭了脚。”
这人如此熟稔的和傅瑜开着玩笑,傅瑜也不恼,他自然就是朱然。
见到朱然,傅瑜就想起来前两日和朱焦所见的一切,他前些天着人送了些银钱过去,只希望能暂且帮助那些孩子好过一两天,只等朱然回来。此时见了朱然,自然要告诉他一二,傅瑜遂问:“朱少卿是什么时候回永安的?”
朱然道:“我不过是昨日城门下钥前回来的,今早正要进宫面圣,啊,说到面圣,这会子再耽搁一会儿,等进了宫就迟了,我过两日再到府上叙旧,今日就先和二郎君别过了!”
傅瑜忙道:“朱大哥,我有急事找你,很严重的事情!”
朱然道:“二郎君有什么急事也要等我面圣回来之后再说。”却是一抽马鞭,一溜烟的跑了。
元志看着他马蹄卷起来的烟尘,问傅瑜:“郎君,朱少卿既然是急着进宫面圣,为何要这么迟才从府中出发?”
傅瑜笑笑,扭头对元志道:“你可曾娶妻?”
元志低头,耳尖已是微红:“郎君哪里会不知道我曾不曾娶妻。”
傅瑜笑道:“这就是你这没娶妻的人不知道的事情了,朱少卿年前才新婚,这次又出去了这么久,嗯……小别胜新婚的道理你这个老光棍是不会懂的。”
元志问他:“郎君不也是没娶妻吗?怎么就知道这娶妻的人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