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相的千金在陆小桃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
陆小桃凝神望着小厮手中的楠木锦盒,其上雕刻的繁复兽纹和云纹一看便知尊贵异常。
连装礼物的盒子都这般不凡,何况是锦盒内的东西?
陆小桃紧张地盯着锦盒,视线中,她见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缓缓抬起,优雅将盒子接过。
陆小桃眼眸微微下垂,余光落于东宫一侧的流云亭内。
“孤知晓了。”
陆小桃听到太子温声回道,她仔细揣摩,发现这道嗓音中并没有惊喜与兴奋,这让她的心不由舒服了几分。
崔锐手上托着锦盒,走了几步见陆小桃并未跟上,淡淡道:
“你还愣在那干什么?”
陆小桃立刻清醒,低着头颅急匆匆跟上,可直到书房,这女子除了眼珠子时不时闪烁一番,就跟个木楞似的。
崔锐拧着眉头望向呆站在原地杵着一动不动的女子,有些不悦:
“怎么忽地便痴了?”
陆小桃立刻傻笑一声,深吸口气,于一旁圈椅上落坐,而后眸光挑向被太子放在案上的锦盒,试探道:
“这锦盒一看就很值钱,太子便不好奇里面是什么?”
这乃紫檀木耄耋纹方盒,盒盖上镶嵌着各色走兽嬉闹的画像,典雅奢华,可对崔锐来说不过是平常之物。
他平静揭开,却因盒内之物扬了扬眉。
一只温润细腻的和田玉扳指静静躺于盒内,外壁精铸一圈浅浅云纹,清澈如水,素净宜人。
陆小桃脸上一白,这玉扳指质地肯定是比不上太子手上戴的这只的,可这玉扳指却是那女子送的,对于太子的意义自然不一样。
玉扳指是贴身之物,亦是时刻赏玩之物,低眸间,休憩间,思索间,无一不是细细摩挲着韘面,少不得会想起送此物之人。
陆小桃当时便是因着这抹想法,才将太子赐给自己的玉扳指重又送给了他。
不仅是因着她确实身无分文,买不起与太子相称的礼物,亦是因着她想让太子记着自己,想着自己。
如今,陆小桃只觉可笑,这天下的聪明女子如此之多,却都被她碰上了。
她见太子眸光平静,可视线却在其上停顿了一刻。
她不断劝慰告诫着自己,可藏在袖中的手指却不自觉紧握了起来,指尖陷进掌心中强烈的刺痛一阵阵袭着她的心脏,酸的她呼吸滞顿。
为着眼不见心不烦,她干脆别过了脸去。
“马进,”崔锐唤道,抬手将锦盒递给马进,“将此物收好。”
马进立刻小心接过,恭敬地退到一侧书架旁,将其轻轻放于顶上一层,一切妥当后,安静退下。
书房内又只剩下二人,崔锐凝着神游天外的陆小桃,薄唇轻启:
“昨晚不是还十分熟稔热情,怎么白日却成这副德行。”
陆小桃被这话惊地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她忙转过脸去,却见太子正促狭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