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瞒本君比大意失职更加严重,是与不是本君再问你一遍,想好再回答。”
瀚轩低着头,冷汗延着耳畔大颗大颗往下掉,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扎,信仰终究战胜了欺瞒,不允许他欺瞒君主,哪怕大错特错。
给梵生磕个头,瀚轩说:“请君上允准瀚轩辞去冥君一职,带着葭霞归隐山林。”
连灼意外,竟还有这等隐情!
晨音反复咀嚼葭霞这个名字,不就是曾在清凉殿做事的婢女吗?
梵生深瞳里的厉色没有一星半点松缓,看着跪在跟前的瀚轩说:“葭霞之所以从九重天换到冥府做事,你一清二楚,让本君如何应允?”
“澜若衣逃脱,只要君上应允,瀚轩便借用此事引咎辞职。”
“所以,你故意放走澜若衣?”
“……是。”
“你好大的胆子!” “君上息怒,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也没有时间等葭霞修成上仙,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瀚轩一定会将澜若衣抓回来,恳请君上成全,等澜若衣归案,应允瀚轩带葭霞归
隐之愿。”
连灼听出些蹊跷,老凤凰的眉心拧得更紧,就代梵生问瀚轩说:“为什么没有时间等?以葭霞的根基,再有几十年就能飞升上仙。”
“因为,因为……”瀚轩几番迟疑才说:“葭霞已有近四个月的身孕,就快遮不住了。”
“啊??”
驰骋沙场面不更色的司战之神大惊失色:“就有孩子了?动作这么快??”
梵生一把把瀚轩拽起来,又一拳头把瀚轩挥翻在地上,失职也好,瞒骗也罢,放走澜若衣都没这么生气,指着瀚轩的指尖因盛怒而颤抖。 “葭霞的性情本君清楚,就算与你两情相悦也不会跃过礼数的约束,一定是你强迫葭霞侍寝!你这样做不是待葭霞好,而是害葭霞,也是在害你自己,归隐躲起来就完
事了吗?神仙的一辈子长得很,总有一天会被人知道,然后骂葭霞不知羞耻,骂你鬼迷心窍!骂得你和葭霞再也抬不起头来!” “君上,”瀚轩顾不上擦擦嘴角的血,重新跪到梵生赤红的袍摆前:“接掌冥府没多久,葭霞就在我身边伺候,多了一个人提醒我茶要凉了,提醒我多加件衣裳,日子一久,就越来越想和葭霞说话,越来越想时时刻刻见到她,是我以冥君的身份强迫葭霞侍寝,之后便有了这个孩子,我若不这样,葭霞不会答应随我离开,除了离开冥府,
我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给葭霞妻子的名分,我不愿意因为我是冥君而委屈了葭霞。”
“你还觉得你做得对是吗?你放弃的是你的前程,葭霞自是不会纵着你这么做,葭霞不像你,脑门一热做事就顾前不顾尾!” 梵生把瀚轩拉拽起来,眼看又要挥拳头,连灼赶紧隔进中间把梵生摁住:“有话好好说,你不总数落我动不动就跟南兮动手吗?添丁是件好事,羡慕都羡慕不来,想个
两全其美的法子解决便是。”
“说得轻巧!”梵生拂开连灼,越想越生气,连灼护着瀚轩往后退:“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澜若衣,澜若衣那么恨我家小徒弟,指不定就在附近,要不我们出去找找?”
晨音举手赞成,说:“冥君得先回冥府,该上报天帝还是得报,至于冥君的私事,我倒有个主意。”
“主意??”瀚轩如见救星,一个激动就不觉嘴角有多疼,连声问:“什么主意?什么主意?” 晨音说:“九重天的史籍有记载,不止一位冥君坐拥后宫,夜青时算是个例外,执掌冥府时后宫一直空置,但瀚轩你可以,先以侍妾的身份把葭霞收了,待孩子出生,
母平子贵,然后等葭霞飞升上仙,就可以给葭霞侧妃的位份,至于正妃,也就是冥府之君正儿八经的妻,还是得等到葭霞飞升上神以后。”
“那还是要委屈葭霞很多年。”
梵生又想打人了:“委屈??侍寝的时候就没想到葭霞会委屈?”
“我……”
瀚轩低头,都怪他思虑不周。 晨音递手绢给瀚轩擦擦血,君上这一拳挥得真重,差点把牙都给瀚轩打掉了,连灼想起顾遥知他们还在外面,说:“一会施法遮一遮再出去,暂时不要让我家小徒弟知
道,我担心小徒弟拿自己做诱饵,引澜若衣现身。”
晨音又说:“澜若衣身上少不了十八个血肉模糊的血窟窿,逃脱后第一件事应该是养伤,走路都吃力还跑来杀你家小徒弟,这不是泄愤而是送死。”
梵生不说话,心下倒也认可晨音的说法,连灼就给瀚轩递眼色,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瀚轩会意,手绢收进乾坤境,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晨音,然后向梵生行礼:“君上,瀚轩告退。” 连灼把小徒弟搬出来给瀚轩开辟生路:“遥知他们该等着急了,老凤凰,把结界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