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他收回目光注视她,深瞳缱绻情深:“守着你一个,我不寂寞,自然是好的,左拥右抱则不包括我在内,我是替那些想左拥右抱的男人说好。”
“你怎么这么与从不同呢?”
“我的心思从来不在这些事上,也并非我一人如此,你师傅,云远,瀚轩,还有很多你认识的上仙上神,都是这样的,情爱于神仙而言本就不似凡人那么泛滥。”
“儿子长大了也会像我们这样吧。”
“像我们这样不好吗?”
“好,当然好,我希望我们的儿子一心一意只待妻子一人好,像你这样痴情而又专情,不爱则矣,一爱此生不渝。梵生,正因你的专一,我更加爱你。” 他湿润了眼眶,又借喝酒的动作把泪水吞回肚子里,不让她看出来一点点,然后把她的小脸贴进胸口:“这样的话再多听你说几句,我会忍不住天天去栖渺,懒理将士
们的目光,跟你在屋檐下再看这轮月亮。”
“那我什么都不说了。”
她把身子骨交进他怀里,轻碰一下酒壶:“喝完弹琴给我听。”
“《相惜》?”
“嗯啊。”
百灵鸟,千叶草,春花秋月,知晓。
丝弦琴,桐木音,故人新酒,曾经。
如是说,桥有奈何,
归去来,缘起缘灭。
夜色起,月霜依,沧海桑田,相惜。 他重复弹响给她听,直到她靠在他肩头睡着,他才放任指尖拨动琴声在夜风里如泣似述,眼泪淌下他眼角,活了几十万年,活了那么久,却要在最不想离开的时候离
开,最终留下她一人,留下她这朵开在他心中的倾世桃花。
他给她续命,可是续不自己的。
桃花树飘花如雨,落在琴弦上,琴声越发悲凄感伤。
经年不敌发如雪,奈何辗转匆忙间。
缘起如酒,醉过方知酒香。
缘尽如蛊,爱过才知蛊毒。
顾遥知心头一痛,琴声中醒了来,抬眼看见他眼角的泪,捧着他的脸问他:“怎么了?舍不得我?”
“遥知……”
他把她紧进怀里,说不出口的话悉数化成眼泪,他越想忍着,眼泪就越是流个不停,能说出口的只需一句便足够:“遥知,我的妻,我梵生爱你,永远,永远。”
她被他这个样子吓住了,理智如他,内敛如他,而此时此刻,他抱着她哭得像无助的孩子。
“我不随师傅出征了,留在九重天陪着你和儿子。”
“不……不用。”
他哽咽着说:“是我不好,经历过你几次险险丢了性命,我一想心里就后怕,现下又逢战事,心里便七上八下的。”
“有你有儿子,我不会把命丢在你的怀抱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