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便冷笑起来,指着陈谨的鼻子道:“一问三不知,你却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要让人笑掉大牙。”
陈谨满脸不虞之色。
侍女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你口中的辛氏,是金科状元的前妻,是心有大义之人。”
“她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面对着数百名堵上门的乞丐,发放了吃食,还说要收留所有的女乞丐,给她们一个安身之所,让她们能靠自己的手吃饭活命,与她们一起报团取暖。”
“她说到了,也做到了。她开设的聚欢楼蒸蒸日上,收留了所有的女子,短短数月,就在京城有了盛名。”
“这般善良无私又有本事的人,我们公主每每提起,都要击节称赞的。”
陈谨眉头不由自主皱得更深:“就因为公主欣赏她,觉得她是好人,就要包庇她?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侍女樱桃小嘴开开合合,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你不光爱大放厥词,还爱给我们公主扣帽子。我们公主什么时候说过要包庇辛老板?”
“你们打着为赌鬼做主的名义,将辛老板抓起来,不当场审理,反借口自己忙得脱不开身,将人抓进女牢关了起来,真是贼眉鼠眼、无情无义、阴险狡诈、无耻下流、惨无人道、豺狼成性、恶贯满盈、丧尽天良!”
她一口气骂完一长串的成语,脸不红气不喘。
大理寺众人如坐针毡,面如土色。
颐莲大长公主却击掌道:“妙音,你似乎又长进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侍女叫妙音。
这样的口才,声音又清脆如银铃一般,倒也没辜负这个名字。
妙音回身行礼,斯斯文文的道:“多谢公主夸奖,奴婢愧不敢当。”
陈谨忍着怒气道:“咱们还是说回正题吧,就算案子押后再审,又如何?大理寺自会秉公处理,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公主根本没有插手的必要。”
妙音冷笑道:“你就装吧,谁有你能装?表面大义凛然,实际上道貌岸然,你让我恶心。”
陈谨肃声道:“姑娘慎言,本官是朝廷命官,你却屡次辱骂,本官若是追究的话,能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妙音冷着脸道:“谁辱骂你了?听你这话的意思,是非要将遮羞布扯下来了?既如此,如你所愿。”
她看了我一眼,叹息道:“公主今天之所以出面,是因为知道你们大理寺女牢里满是腌臜事,无论多要强的女子进去了,一天就得脱一层皮,在那些畜生手里生不如死。”
大约是顾及我的颜面,她说得遮遮掩掩,但却将遮羞布直接扯开了。
大理寺一众人或低头不语,或轻轻叹息,或神色麻木岿然不动,显然都是心里有数的。
唯有陈谨一人满脸震惊之色,失声道:“怎会如此?天子脚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怎能信口雌黄?”
妙音道:“你眼瞎吗?你脑子有问题吗?我哪里说谎了?辛老板那张脸,就是明证呀。不到万不得已,她怎么会朝自己下手?我们公主但凡来迟一点点,辛老板还能活命吗?”
陈谨脸上的血色褪尽,喃喃道:“我上个月才上任,你说的这些,我真的闻所未闻。”
妙音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不知情,还是装糊涂,我们公主无论做什么,向来极有道理,轮不到你这样的人指指点点、叽叽歪歪。”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峙!
我不由得咋舌起来。
难怪她说“先礼后兵”,果真应验了。
妙音在这时,再次行了一礼,身姿曼妙,声音清脆:“小女子的话都说完了,现在请陈大人赐教。”
陈谨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哪里说得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