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白被绑架那天她甩开云嬗以及保镖,后来绑匪提醒她,说她身后有人跟踪,她发现那个人的存在,将他甩开,她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是绝不会是哥哥派来的人。
这些天,她留意过,那个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哥哥这边的保镖似乎知道他的存在,却放任他跟随,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是沈存希的人。
所以出事那天,沈存希才会迅速找到她。
那天还发生了一件事,她没有和沈存希说实话,她不是被老秦打晕的,是被人用乙醚迷晕的,那个黑暗里的男人,让她感到有几分熟悉。
第二件事,是同一天,赫宇被暗杀,哥哥被陷害,那时沈存希根本就不知道赫宇的存在,也不知道她一直在看心理医生,那么他没有理由找人去暗杀赫宇,更没有理由去那个小区里毒杀目击证人。
第三件事,便是女警失踪案,与之相连的是警察局局长亲口供认沈存希,当时她昏了头了,如今细想,那人是有刻意栽赃沈存希的嫌疑。
可是追查那名女警的事,除了云嬗,就只有沈存希知情,这要说与他无关,似乎又有点牵强,可要说与他有关,却又无法成立。
贺雪生拿起红色的笔,一个一个划掉,又在后面添了一长串的论证,到最后,她把自己也绕糊涂了。A4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她看了半晌,将纸团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将自己重重的甩进真皮座椅里,如果连默没死,这一切有可能是他做的吗?可他真的死了吗?侧写师手里的那张素描,以及她在跑车里和街边,都曾看到过那道熟悉的身影。
连默,你真的已经死了吗?
贺雪生一开始怀疑连默,她的头就开始疼痛起来,她捧着脑袋,脑子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痛得快爆炸。
她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再怀疑连默,那股钻心的疼痛竟奇异的消失了。
她想,可能是她今天想的事情太多了,脑子已经超负荷运转了,暂时就不想了吧,说不定很快就会好,很快就会没事。
她自我安慰着。
看到垃圾桶里的纸团,她想了想,弯腰捡起来,将纸撕成碎片,然后拿到休息室的卫生间里,放在马桶里冲下去。
有些东西不能留,一旦留着,就会变成永远止境的祸害。
……
沈存希挂了电话,他没有回沈氏,而是去了贺氏。
秘书通报后,请沈存希进去,贺东辰坐在办公桌后,一身深色西装,衬得整个人器宇轩昂,他站起来,邀他在沙发坐,然后吩咐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沈存希在他对面坐下,两个男人在气场上旗鼓相当,贺东辰挑眉望着他,“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我听说启鸿集团与新宋氏已经联合起来要向你下手了,你还这么清闲,是要把那两老头子气死?”
沈存希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他薄唇微勾,“先让他们热热身,免得让他们说我不懂得尊老爱幼。”
贺东辰眉眼带笑,“让他们听见你这番话,非得气死不可。”
沈存希目光幽深,如一汪深潭,深得看不见底,“是他们先招惹我,就别怪我心慈手软。”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年宋振业被打压得爬不起来,没想到最后还是凭借女儿卖来的钱,又东山再起。如今虽然老秦已死,对他却没什么影响,不过是在圈子里风评差了些。要是再破产一次,他可就没有女儿可卖了。”贺东辰冷笑道。
宋振业这个老东西,做男人失败,做父亲也失败,一想到雪生曾在宋家遭受的折磨,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不是还有一个沈唐启鸿么?”沈存希轻笑道,这两人是亲家的时候,还没这么亲近,反倒现在团结得跟亲兄弟一样。
“就你那哥哥?要不是你父亲和唐佑南在背后帮衬着,他只怕早就不行了。”提起沈老爷子,贺东辰微微倾身,盯着他,“七年前那事,我给你提个醒,要是没你父亲的搭把手,那些人未必成事。”
沈存希心中一凛,他盯着贺东辰,自然知道他说的“七年前那事”指的是什么事,“你是说老爷子早就知道连清雨不是小六了?”
“你不要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很显然,你父亲挺喜欢你那个冒充的假妹妹。据说把沈氏的20%股份都给了她,你未必没有得到消息。”贺东辰看着他这样子,就有点不敢把雪生交给他了。
沈家是什么地方,蛇鼠一窝!
“我不在乎!”沈存希不希罕沈氏的20%股份,当年之所以没有把这些股份拿到手里,是不想把父子之间的情面做绝了。
到底是生养自己的父亲,他对他再狠,他也不能恩将仇报。
“你是不在乎,可是这20%股份凭什么给她?要给也应该给你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对了,我听说你把她送出国了?”贺东辰不是刻意去留意关于他的消息,是不经意知道的。
“你这算不算得上桐城的诸葛亮,怎么什么事你都知道?”沈存希打趣了一句。
“刚好碰上,不过据说她被人劫走了,这该不是你念旧情故意的吧?”贺东辰的语气虽然多了一丝玩味儿,但是神情再严肃不过。
“我确实是故意的,但不是念旧情。在她陷害依诺时,我就与她再没半点情分可言。”沈存希一脸严肃道。
“你与别人的事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想干预什么,但是如果你敢让雪生受气,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绝不轻饶!”贺东辰声音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