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生看着云嬗趴在床上装死,她知道,要指望哥哥帮云嬗找男朋友,只怕很难了,她得自己想想办法。云姨说得对,女人过了30岁,就不好找了。
就像是去商场买衣服一样,30岁的时候去买嫩气一点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像那么一回事,你要去中年服饰区去买,又过于成熟,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年龄,很尴尬。
云嬗跟在她身边两年,她的婚事她心里也着急,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能够介绍给她。
云嬗从床上爬起来,见贺雪生盯着她若有所思,她的心不由得吊起来,跟在她身边两年,她很清楚她这个表情代表了什么?
她刚要说话,那边浴室的门一开,她扭头望去,看见沈存希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还穿着早上的衣服,只不过衬衣有点皱,头发湿漉漉的耷拉在头上,多了几分狂放不羁的味道。
云嬗想起刚才的情形,突然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该落在哪里,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存希扫了她一眼,“我有事,你留下照顾她。”
云嬗正想逃之夭夭,听他这么说,只得留下。沈存希扣上纽扣,贺雪生摸到他刚才摘下的手表,将手表递给他。
沈存希也不接,伸手过去,示意她给他戴上。
贺雪生脸颊微烫,看向云嬗,云嬗立即背过身去,走到窗边,看窗外浓重的夜色。贺雪生将手表戴在他腕上,遮住了那道狰狞的伤疤。
手指触碰到他冰冷的肌肤,她愕然抬头,“你洗冷水澡?”
“不洗冷水怎么……”说到这里,意识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他的声音顿住在了唇齿间。贺雪生听明白了,她脸颊更烫了。瞧着他手臂及手背上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她抱怨道:“刚才的药白上了。”
“那再帮我上一次?”沈存希在床边坐下,笑吟吟地望着她。他想他真是无药可救了,不管她什么模样,狠心的、无情的、傲娇的、娇嗔的,他都喜欢,并且甘之如饴。
贺雪生瞧着他格外炙热浓烈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伸手拿来托盘,重新给他擦药。淡淡的药香,驱散了病房里的暧昧气氛。
沈存希看着她认真擦药的模样,喉结微动。眼角余光扫到云嬗站在窗边,他忽然倾身,霸道的吻住她。舌尖在她唇齿间意犹未尽扫荡了一番,这才不情不愿的退出来。
贺雪生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沈存希站起来,拿起西服搁在腕间,依依不舍道:“我走了。”
“嗯。”贺雪生点了点头,羞涩的不敢再看他。
“我真的走了?”沈存希又往外走了两步,见她没什么反应,他便重复了一句。
贺雪生抬起头瞪他,“你快走吧。”
沈存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直窘迫,他才转身开门离去。贺雪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顿时觉得怅然若失。
云嬗转过身来,忍不住笑道:“你们这要不要演十八相送啊?这么情意绵绵的模样,可真不像……”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话有可能会扫兴,云嬗连忙打住。
贺雪生靠在床头,她也没有料到,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她抬手摸着滚烫的唇瓣,心里轻轻一叹。沈存希为了她,连连清雨都动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他对她虚情假意?
“云嬗,你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我想出院了。”
“好。”云嬗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当晚贺雪生回了贺家,沈存希白天照顾她,耽误了不少工作,只得晚上去加班。听她说回贺家了,他并没有反对,只是交代她好好休息,就继续忙碌。
严城站在旁边,见他神情轻松的与沈太通电话,看得出来,这两人又和好了。前两天是雷阵雨,把公司里的人搞得人心惶惶的,今天又阴转晴了。
这两人谈个恋爱,折腾得他们都不得安生。他希望他们就此好好的,别再横生枝节了。
沈存希挂了电话,他抬头看见严城还在,他道:“把明天早上的行程都取消了,我想再去一次孤儿院。”
“好。”严城点了点头。
沈存希翻开文件,又埋头继续工作。
……
翌日,严城开车,沈存希坐在后座,两人去了孤儿院。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孤儿院外面,沈存希步下车来。
他有七年没有来过这里了,当年来这里,还是为了找小六,如今来这里,却是为了找依诺的亲生父母。依诺这一生太悲苦,这一切都来源她亲生父母的抛弃,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也许就能解开她的心结。
严城站在他身后,他说:“沈总,我们进去吧。”
沈存希点了点头,抬步走进孤儿院。与七年前相比,孤儿院又热闹了些,孩子们很多,看到他们进去,都一哄而散,躲在墙角偷偷的看他们。
沈存希望过去,就看到他们又是好奇又是胆怯的目光,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如今的社会,男女关系开放了许多,这也造成了弃婴的数量成倍的增涨。
看到他们一双双纯净无邪的眼睛,他就像看到了30年前的依诺,她也是这样站在人群里,对每一个外来者,都带着好奇与防备吧?
他们有的穿着补丁的棉袄,也有的衣袖短了,或者是裤脚短了,沈存希越看越不忍。
“严城,回去让他们做个方案,给孤儿院捐款,确保这里的每个孩子都有新衣服穿有学上。”沈存希语气沉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