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睛,目露凶光。
不一会儿,门外有脚步声匆匆传来,门被人推开,他的下属走进来,看到他狠戾地盯着他,他头皮一紧,“秦总,有消息了。”
“拿过来。”老秦沉声道。
男人立即走过去,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老秦迅速拆开,牛皮纸袋一歪,里面的照片散落出来,掉在他脚边,他弯腰捡起来,一张张翻着。
贺雪生身边有保镖,拍照的人不敢跟太近,所有照片看起来并不是很清晰,他叫下属开了客厅的大灯,才看清楚照片里的人。
那是贺雪生去学校找沈晏白的照片,有她背着沈晏白走出校门的,还有她和沈存希父子俩去逛超市的,看这情形,她和沈晏白的感情相当好。
贺雪生身边有保镖,他只要绑了贺雪生,就会惊动贺东辰。所以最保险的方式,就是绑了沈晏白,他抬头看着下属,“这孩子身边有没有保镖?”
“我观察过了,没有。”
“好,就绑他。”老秦将目光锁定在那个漂亮的小男孩身上,绑了沈晏白,还能给沈存希一个下马威。
……
与和沈晏白睡觉不一样,贺雪生一整晚噩梦缠身,她梦见自己在一条黑暗的隧道里奔跑,后面有人在追赶她,她拼命跑拼命跑,最后跑得精疲力竭,摔倒在地。
隧道的出口就在前面,只要她跑出去,就能得救了。她站不起来,爬也要爬出隧道。
她离出口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一米,她快要爬出去时,突然看见出口处站在一个男人,男人背光而站,他身后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眼睛,就着阳光,她才看见自己满手血污,她颤抖的向男人求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男人站在那里无动于衷,阳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她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清楚,耳边传来男人冷酷嗜杀的声音,“杀了他你就能重获新生。”
她听不懂,“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杀人。”
“乖,他是你所有痛苦的根源,杀了他你就解脱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催眠的效果,她听见自己神志不清的问:“杀了谁?”
“杀了让你痛苦的人。”
随即她面前出现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她犹豫着,那道声音不停在她耳边响起,她想要解脱,可是她不想杀人,她抓起那把利刃,猛地刺进自己的腹部,剧烈的痛楚淹没了她,男人失去冷静,冲了进来。
然后她看见利刃扎在了男人的心脏上,鲜血止不住的喷涌出来,她看清了男人的脸,是……
“啊!”贺雪生尖叫着醒来,她大口大口的喘气,额上冷汗涔涔,扑簌簌滚落下来,卧室的门被人急切的撞开,沈存希冲了进来,看见贺雪生目光发直地瞪着前方,额上布满密密匝匝的汗珠,心有余悸的表情。
“依诺,做噩梦了吗,没事了,没事了。”沈存希想要将她拉进怀里,她却抵触的弹开,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戒备。
沈存希愣愣地望着她,手僵在半空中,他缓缓收回,目光深沉地望着她,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又开始抵触他了?
贺雪生缓缓回过神来,她撑着疼得快要炸开的额头,“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看着她将脸埋进双掌间,此刻的她看起来那样脆弱,可是她却拒绝他靠近。他坐在床边,没有离开。刚才在隔壁书房听到她尖锐的叫声,那样恐惧,那样脆弱,她一定梦到了不好的事,才会这样。
这个时候,他怎么敢走开?
过了许久,贺雪生才慢慢冷静下来,她抬起眼睑,就撞进那双关切的凤眸里,她心里一紧,神情慢慢变得不自在起来,她掀开被子下床,站起来时身体晃了晃,腰间伸来一双大手扶住她,“没事吧?”
“我想洗澡。”没有问他,她为什么在这里?
昨晚最后的记忆,是他向她保证,不会放弃她。她睡着了,他不可能再送她回贺宅。她做了一晚的噩梦,衣服全被汗水打湿,粘在身上难受。
沈存希点了点头,“好,我去放水。”
贺雪生转头看着走向浴室的男人,她闭了闭眼睛,垂眸看着自己干净白皙的手,那里没有血污,她努力说服自己,是她做的一切梦,现在梦醒了,她没有杀人,没有杀了他。
沈存希放好水出来,看见她还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他缓缓走过去,从身后搂着她的腰,敏锐地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体僵住,他低声道:“水放好了,去洗个澡,不要胡思乱想,一切还有我。”
贺雪生点了点头,身心疲惫。
想走,沈存希却没有放开她,大手握住她的肩,将她转过来,他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唇瓣,心中一痛,下意识低头去吻她。
贺雪生突然偏过头去,躲开了他的吻。沈存希微眯了眯双眼,没有再勉强她,他说:“去吧。”
贺雪生转身走进浴室,关上浴室门,沈存希站在卧室中央,看着半毛玻璃上倒映出她纤瘦玲珑的身段,他舔了舔干燥的薄唇,转身走进衣帽间。
她的衣服都还在,他挑了一件粉白色卫衣与一条牛仔裤,放在床上,然后走到浴室旁,敲了敲门,道:“依诺,衣服在床上,不要泡太久。”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听到她应了一声,他安了心,转身出去了。
沈存希下楼准备早餐,刚煎好荷包蛋,贺雪生已经下楼来,她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脑后。沈存希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她这副模样,他微皱了下眉头,去楼下卫生间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然后走到她面前,给她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