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赞同贺先生的话,据说雪生小姐正在相亲,在下不才,能否毛遂自荐?”沈存希话锋一转,忽然转到贺雪生的婚事上。
他不拆穿他们隐瞒贺雪生的身份的事实,不过是想要找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接近她。如果他和贺家人撕破脸了,对他现在处境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他找上门来,只为贺雪生的婚事而来。
贺峰隐约察觉到客厅里的剑拔弩张,他扫了贺东辰一眼,示意他收敛他对沈存希的敌意。沈存希20岁在华尔街名声大噪,他并非没有一点真本事,察言观色只是其一,若他们对他的敌意表现得太明显,他很快就会怀疑雪生的身份,甚至推测出雪生并未失忆。
不管雪生接下来想做什么,这都不是她乐于见到的。
“关于雪生的婚事,我们更尊重她的想法。”贺峰到底是大家长,一句话便封死了沈存希的退路。
沈存希薄唇微勾,他道:“我看得出来,雪生小姐很依赖和尊重你们,只要你们首肯,我才能放心大胆的追求她,不是吗?”
贺东辰眼里溢出一抹冷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就是为了让他们撤走保护雪生的保镖,方面他接近雪生。
“沈先生,我想问问你,你追求雪生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你的亡妻,你把她当替身了?”贺东辰犀利道。
沈存希摇了摇头,“我追求她,是因为她是她,她永远都不是谁的替身,也不会是谁的替身。”
贺峰看着眼前的男人,七年时间在他身上沉淀的风华,比七年前更让人欣赏。很难得的是,七年来,他始终钟情于一个人。当年依诺连子嗣都没给他留下,他却能为了这段感情不将就不另娶,他很佩服。
可是做为雪生的父亲,他无法将雪生交给一个曾经辜负过她的男人手上。
贺峰淡淡道:“如果沈先生此次前来拜访,是为了求亲的,那么抱歉,除了你,谁都可以,我们谁都不反对。”
沈存希凤眸微眯,静静地盯着贺峰,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也在他身上沉演了睿智,这位老人,他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能够轻易看穿他心中所想。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紧张,恰好贺雪生从厨房里出来,那股紧张的氛围顿时消失,马上又变回了其乐融融,贺雪生走进客厅,道:“爸爸,哥哥,沈先生,吃饭了。”
沈存希转头望去,灯光下,美人如玉,温婉动人,只是眉宇间那股疏离,却让他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情深缱绻。他随着贺峰父子站起来,往餐厅走去。
贺雪生跟在贺东辰身边,走到餐桌旁,贺东辰拉开旁边的椅子,等她坐下了,他才抬头看着沈存希,客气道:“沈先生请坐!”
沈存希看了眼对面的贺雪生,再看了一眼在她身边入座的贺东辰,他眸里掠过一抹异色,很快便恢复平静。他拉开椅子,从容坐下。
云姨最后上的是红枣养生鸽子汤,贺雪生最近睡眠不好,贺东辰特意交代她炖的。鸽子汤端上来,贺东辰拿着汤碗给她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柔声道:“你最近睡眠不好,噩梦不断,杨医生说你气虚,要进补。尝尝鸽子汤,云姨守在厨房里煲了一天了。”
沈存希拿起筷子的手一顿,静静地注视着对面这一幕,贺东辰无微不至的照顾,早已经超越了兄长的职责。可是这两个人却看不出半分暧昧,怎么看都让他心里不舒服。
再则,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噩梦不断?依诺为什么会噩梦不断?
贺雪生朝贺东辰柔柔一笑,然后拿起勺子慢条斯理的喝起来,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沈存希一眼。很快,一碗汤见了底,她刚要再盛一碗,一只大手伸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碗,自动自发的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喝吧。”贺东辰目光温柔,他从未如此宠过一个女人,就连他的妻子,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贺雪生咧了咧嘴,娇嗔道:“哥哥,你再这么宠着我,我这双手就废了。”
贺东辰只是笑,并不言语。沈存希坐在他们对面,实在膈应得厉害。贺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沈先生,粗茶淡饭,比不上酒店大厨,你将就着用点。”
“贺叔叔太客气了。”沈存希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贺雪生慢慢喝汤,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俏脸迅速涨红,她连忙放下碗,差点失手打翻碗里的汤。她惊慌失措的动作惹来三个男人的注视,贺东辰瞧出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贺雪生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有些结巴,“那个,可能是因为鸽子汤太补了,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她还不动声色的瞪了对面的沈存希一眼,这个登徒子,他居然敢把脚伸到她腿上来。
沈存希抬头睨着那道逃也似的娇小身影,他薄唇微勾,扯出一抹邪肆的笑,终于不要再看他们兄妹情深的样子了。
贺东辰微眯了眯眼睛,不难猜到贺雪生为什么逃跑,他看着对面的男人,半晌,才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贺峰则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慢慢吃起饭来。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进食的声音,贺雪生一直没有回来,贺峰叫来云姨,让她出去看看。贺峰望着沈存希,淡淡道:“沈先生回国是打算长期定居,还是办完事就回去了?”
“自然是长期定居,这里毕竟是我的根。”沈存希放下碗筷,他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礼貌的答道。
贺峰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会有此决定,“法国再好,那毕竟也是背井离乡,你能放下过去回到这里来,是政府的荣幸。”
“贺叔叔言重了,当初离开这里,只是因为不想触景伤情,如今六年过去了,也是时候该回到故乡,重振旗鼓了。”沈存希一番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
贺东辰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当年为情出走,如今为情回归,偏偏还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真是他见过最虚伪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