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吗?」
我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太阳,阳光毒辣又热烈。
我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新发现拿给他看,他细细浏览了一遍,却皱着眉头问:「我们得去极地?」
我笑了笑,很慢很慢地对他说:「是啊!不然,你还想挖个隧道去地心吗?」
他的时间场流速比我慢,我得放缓说话的语速,不然在他耳朵里就会像是开了二倍速一样。
他问:「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不然,其他人怎么能知道呢?」
我摇摇头,对他说:「科学界一贯奉行的原则是有了结果再通知民众,科学不该是制造恐慌的手段。我要先去找潘文斌计算一下现在的中心轴位置。你和我一起去吗?」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郑重又哀伤,但他什么都没说。我总感觉他瞒着我什么事。但我没有问他,毕竟在当下这个环境中,秘密实在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开车带我去了天文勘测中心,里面还在工作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三个。我看到了潘文斌,他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但这却是因为他的时间场流速比我们快的原因。
他满头白发,用记号笔在白板上写:我看到你的计算了,有可行性。但地球自转和公转速度每天都在加快,中心轴的位置不好测算,我们还需要更多人的帮助。
我和顾怀姚对视一眼,他说:「还是把消息发布出去吧。」
我在白板上写:我在公共平台发布这条信息了,耐心等待。
但潘文斌已经突然消失在我和顾怀姚眼前,我知道,他等不及「静止」的我们给予的回复,已经自行做研究去了。
关注丈夫的粉丝比我多了好几倍,我用他的账号发布了信息:我是理论物理学家叶雯欣,也是顾怀姚先生的妻子。我发现了能减缓时间场流速差距增大的办法,但需要测量地球中心轴的位置。现急召物理学家与天文学家等帮助计算,若有志愿者,麻烦来A市天文勘测中心一起商议。
并且在那条动态下面附上了我拍摄的草稿演算的照片,消息一经发出,转发量瞬间上百——这些都是时间场流速比我们快的人。
那几天,我的电子邮箱里满是信件。在本市的互助会成员我都用信件放置中央邮局的方式联系,临市或者相距不远的就依靠我的丈夫,若是距离再远的,还是要靠电子信息。但我不太愿意用电子邮箱,因为它经常会丢失文件,有可能发个五六遍,对方才能收到一次。
筛选过大量科学探讨的信件,有一封电子邮件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封用德语写的信件,但标题上大写的字母PSL却表明它的来源并不简单。这是一封来自瑞士保罗·谢尔研究院的信。
丈夫自学过德语,他一边翻德中词典,一边帮我翻译了那封信。
信上的大概意思是说,他们在十年前就发现了地球自转和公转速度加快的事实,但由于速度不断加快,自转和公转互相影响,导致中心轴的移动轨迹每年都在发生细微变化。又由于每个人的时间场流速都不一样,没有一个适合标注的标准时间,他们浪费了好几年的时间去统一和规定标准,最终,他们还是估算出了一道中心轴的轨迹路线。
我根据他们提供的数据,得到了两个经纬坐标。一个在南极圈,一个在北极圈。
我把消息告诉潘文斌时,他却要一个人独自前往,因为他和我们的时间场流速差距过大,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用在等候我们的行动上。想到现实情况,我和丈夫决定,还是把位置坐标公布在网络上。
据留言可知,许多赶往A市的科学家都调转了方向,踏上了前往北极或是南极的征途。但国家安保部门也盯上了我们,他们怀疑我们身份的真实性,是否是在故意制造舆论影响民心,要前来调查。
我和丈夫不得不留在A市,等候国家安保部门的问查。
【孩子】
顾琳琳的结婚计划轰轰烈烈地启动了。
她按自己的时间,用手表测出了姚千丞的作息时间,算了一下他们两个人都能醒着的时间,然后列出了一堆东西,让姚千丞去买。买回来后,她精心地用那些装饰布置了房间,气球、鲜花、丝带一个都不少。她再自己用笔写了两张喜帖,照片是他们谈恋爱时拍的合影。
人一旦忙起来,能用来哭的时间就会变少。
姚千丞看着时常静止着的顾琳琳,她的脸上也常保持着笑容,姚千丞觉得心里能轻松一些了。顾琳琳要喝交杯酒,姚千丞只能顺着她的时间保持着举杯的动作,跟着她一步一步摆着姿势把酒喝到嘴里。交杯酒喝完,姚千丞只觉得自己胳膊酸疼。
简单的婚礼,并不完全喜悦的心情。
时间场的流速差异始终横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看着客厅背景墙上贴着的大大的一个红色「囍」字,姚千丞却觉得很沉重。
因为顾琳琳说,她想生个孩子。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躺在床上,各自沉默着考虑如何能生个孩子。
姚千丞在纸上写:我们去做个试管婴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