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英想了想,说:“出去容易,可外边无人护卫,若主子稍有危险,奴婢万死难赎。”
放你娘的屁。当初劳资带着几十个信王府侍卫就敢在京城肆意来回,现在连个宫门都出不去了!谢茂憋了一口气,指着她,说:“你去问太后,给不给出去!”
宰英磕了个头,居然真的头也不回地直奔长信宫去了。
正准备睡觉的太后听了宰英的来意,禁不住哈哈大笑,道:“你这憨子啊,就是不知道体察上意。陛下为何要出宫?你把勾着他出宫的东西弄回宫来不就完了?罢了罢了,这事不须你来办。”
※
半个时辰之后,北城柳巷长街别院。
“尊驾何人?”
应门的是衣飞石带来的二十四骑之一,此时天色已晚,居然有人上门,他很是诧异。
来人正是羽林卫将军张姿。他在东宫做了谢芝十多年心腹,由谢芝一路提拔成将军,一直到谢芝突然驾崩,所有人才惊觉他居然是太后的爪牙。这一枚棋子,埋得实在太深。
按说他此时早该高升,可如今京中局势不稳,太后不放心把羽林卫交给旁人,张姿便依旧在羽林卫将军的位置上待着。只是据风闻传说,再过段时间,皇帝就要给张姿封侯了。
皇帝半夜闹着要出宫,太后也怕外边衣飞石真的有危险,这才把张姿吵了起来。
“张姿。”他亮出羽林卫将军三指宽的玉牌,不必报官职,京中只有他一个张姿。
“张将军!”门上亲兵立刻屈膝施礼。
“奉太后懿旨,传清溪侯即刻进宫。”张姿往里边看了一眼,“家里没出事吧?陛下很担心,宫门下钥不好出来,太后才使我走这一趟。”
亲兵也是无语了,你都说宫门下钥了,还请我们侯爷进宫?怎么进?翻进去啊?
还有,陛下怎么知道我们家今天出事了?卧槽,插眼线插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甭管怎么说,羽林卫的将军都亲自来接了,这位可是太后的心腹,总不会是骗子。亲兵想请张姿进门奉茶,张姿只说门外立等,亲兵就赶忙一溜烟窜回后堂找衣飞石报信。
“太后传我?”衣飞石皱了皱眉。
因长公主的关系,他对上了年纪的妇人都有一定程度的警惕。
大半夜的,宫门都下钥了,太后为什么要传他进宫?若说皇帝担心他,以谢茂那么无法无天的脾性,估计早就冲出来了,为什么会是太后来传他?他又不是衣尚予那样地位特殊手握重兵的老将,宫门岂会为他轻易开启?
“就说我不在。”衣飞石才不肯去。
万一这太后把他骗到宫门前,栽赃他一个夜闯宫门的罪名,他找谁说理去?
啥?太后为什么要栽赃他?你儿子当了皇帝,还一直不纳后宫尽想着男人,你想不想弄死那个男狐狸精?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是皇帝想见他求到了太后跟前,太后对他也没有恶意,反正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拖到天亮,明天一早再进宫谢罪也不迟。今夜他是绝不会进宫去的,谁来请也没用——嗯,是赵从贵的话,大概可能他还是会去?
“不在?”张姿都气笑了。
亲兵满脸诚恳地解释:“真不在,将军。您也知道我们公子那身手,出入经常不走门,一个不注意就翻墙串门去了。宅子大,搁大门走绕不少路呢,直接翻墙多方便。所以小的刚才还真不知道我们公子出去了。”
皇帝亲自拨给衣家二公子的别院,这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往里闯的。
——哪怕他张姿奉了仁寿皇太后的懿旨。
传不到衣飞石,缴不了旨,张姿就站在门口,说:“好。我在此立等。若清溪侯‘翻墙’归来,还请即刻通报一声。”
亲兵腆着脸要请他进门:“您堂上安坐!奉茶!咱们公子回来了,即刻就走!”
“不必了!”张姿翻白眼。
※
“公子,那羽林卫的张将军站在门外,说要等您翻墙回来。”
衣飞石不禁歉然一笑,道:“所幸刚入秋,天气还好。你多照看,给将军送茶水吃食,拖张小榻过去也使得。待天亮了,我就去给他赔罪。”
正说着话,卫烈冲进门来:“公子,有人潜入那官妓养伤的客栈杀人灭口!”
“抓住了吗?”衣飞石简直都无语了。这伙人是有多笨,居然还敢出手灭口?
“抓住了。是个女子,公子可要去看看?”卫烈道。
“走!”衣飞石大步往外走,突然想起张姿还堵在门外,又停下脚步,无奈地说,“我翻墙出去吧。人搁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