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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玉书主动放低了姿态:“阿眠,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谈谈了吗?”
茹承闫晦暗不明的目光看向被钉在石壁上,他名义上的“父亲”,声音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静:“我该叫你父亲,还是大伯?”
没等听玉书回答,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啊不,你不配,你们的血都肮脏极了,你们不是一直都想杀我吗,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模样真是为难你了,或者说,这又是你的什么新把戏吗?”
贺於菟想上前阻止,但抬起手后又无力放下:“阿闫……”
赤狐用力抬起沉重的脑袋,他的狭长眼眸里竟然热泪盈眶:“阿眠,是我们做错了,是爹爹做错了。”
茹承闫不屑一顾,走到赤狐面前:“噢,原来想杀我的不是你啊,但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神女,知道你们是俩兄弟吗?”
茹承闫的一颗心隔着薄薄的肚皮在问出这句话后猛烈跳动,发出震天响。
“九尾她……不知道,我们瞒得很好。”听玉书苦笑一声。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果真你们瞒天过海的手段真是高啊,我问你听玉书,这张蛇皮,是谁的?”
听玉书看向红着眼的俞锦呈,他虚弱地躺在陆隐忧的怀里,苍白失了血色的嘴唇在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颊下格外突兀。
听玉书问:“你又是谁?”
陆隐忧紧簇的眉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用自已干净的袖子擦去俞锦呈嘴边咯出的血,替他做了回答:
“六百年前的妖潮,人族联军的统帅俞卓,是他的祖先。”
听玉书笑不出来了:“原来是他。这张蛇皮怎么了,对你很重要吗?”
陆隐忧看着俞锦呈缓缓摇了摇头,继而开口道:“俞卓年轻的时候,在辽河的雪域里栽过一个大跟头,一只蛇妖救过他的命。”
听玉书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曾瞒着弟弟干的一件事:“这只蛇妖,是终全吗?”
俞锦呈咬牙切齿,掷地有声的字混着血从他齿间挤出来:“是。”
听玉书充满歉意的眼神看向俞锦呈,但他只看到了将军眼里的恨意:“终全啊,他是一只好妖。当年我派他偷偷护送一个人到飞鸟港去,他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路上途径辽河雪域,救了一个愣头青,还说他是个傻的,将来有一天一定要报恩,终全他没当真。”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阿文他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当他发现后,以为我背叛了他。阿文很生气,他不想动我,就折磨终全来泄愤,这张皮之所以能这么完整鲜亮,是因为他在终全活着的时候生扒下来的皮。”
寂静再次如阴影般笼罩众人。
俞锦呈一时之间不知该仇恨听玉文的心狠手辣还是仇恨听玉书的为虎作伥冷眼旁观。
他握紧了拳头就要起身,被陆隐忧一个手刀砍晕了。
茹承闫幸灾乐祸:“我的好父亲,这么多血债,你要怎么还啊?”
听玉书双眼无神,他的体力即将耗尽了:“其实我没想过以后的事。。。。。。”
白枍从半空中飘落下来,轻轻一抬手,空中飞舞的佛弥树叶统统落在了地上,一时之间仿佛在石室中下起了鹅毛大雪。
锋利的白叶也从听玉书身上纷纷飞出,穿刺肉体时不断发出噗嗤的声音。
听玉书全身瘫软地往前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没有人想要上前扶他一把。他只好自已狼狈地爬向开裂的冰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床边。
他忍不住环视一周站在石室里神色各异的众人,怪笑一声:“不是都想取我性命吗?怎么还不动手?”
所有人的视线几乎同时看向站在靠后位置的茹承闫,只见他缓缓上前,经过张英纵身边时还顺手借了他的短刀劝归。
他银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感情流露,像是一潭死水:“我同你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玉书听后反而突兀地看了眼茹承闫身后的贺於菟,眼神流转了几个来回,在劝归锋利的刀刃贴上他颈间的肌肤时,他才说道:“阿眠你同天狼族走得有些近了,九尾她会忌惮的。”
平平无奇的几个字眼,却在茹承闫心中掀起了波澜:“什么意思?我不想再跟你打哑谜,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了好解脱。”
锋利的刀锋浅浅割开了听玉书的肌肤,连点成线的血珠顺着血槽滑过刀身,落在地上绽放出花骨朵来。
听玉书长叹了一口气:“相信你已经知晓天狼鱼台的由来,对于神女,很多天族都拥戴她,按照九尾的话来讲,他们很忠诚。”他抬手按住自已大腿上的一个血洞,鲜血正源源不断从洞里流出,“‘忠诚’这个词,其实这才是最可笑的事情。”
站在后面的贺於菟脸上五官都皱成一团,他的身体深处没来由地涌现出一阵想要呕吐的欲望:“你把话说清楚!”
听玉书察觉到了贺於菟的异常:“狼崽子,你以为你无时无刻想要靠近阿眠,对他生不起反心,这是忠诚吗?怎么会有想要把主人吃掉的忠诚,这明明是蛊啊,傻孩子。九尾她需要这样被控制的忠诚,但同时又会忌惮和抗拒接近,她的威严会让中了情蛊的人觉得是自已的错,是自已的痴心妄想。”
玖儿蹦到冰床上,坐在窄窄的边缘,荡着双腿好奇地问道:“蛊?是什么蛊?什么时候种的?”
听玉书回答:“是情蛊,随着雄性的信息素一起种在母胎中,无法避免无法拔除,这种蛊代代相传,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