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十分清楚,这是茹子昂上任县令的第三年,先前的县令调往州郡去了,太子适时的一道旨令,就让主簿的他晋升为正儿八经的县令。
茹承闫开始往茹府折返。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就是五年前的那一天,一切噩梦的开始。
此刻的茹府大门紧闭,门前台阶处几十号人高谈阔论嘈杂异常,几乎人人手里一把长刀短刃。
“茹老赖!快出来!赶紧还钱!不然你就准备饿死在你这茹府里!”
“**你奶奶祖宗十八代,欠债不还是吧!给爷滚出来!”
“还不上钱你这辈子就吃烂肉粪球,呸!狗都不如!”
“*****”
臭骂声不绝于耳,还有人往大门上扔臭鸡蛋烂生菜的。场面已经变成了路过的狗都要骂两句的程度。
这是县令赌债事件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贯丘月兰此前一直被蒙在鼓里,也是在讨债人叫门时才知晓原来茹子昂在外面欠下滔天赌债。
“到底是怎么回事?”茹府当中,夫妇两人相对而坐,贯丘月兰质问道。
茹承闫摸了摸鼻尖:“先前,咳咳,先前赌盟的各位东家往衙门里下了帖子,说是请官老爷到各处赌坊视察,我见他们都拍着胸脯保证已经洗心革面,面上恭敬不似假象,这才应邀巡视了各处大大小小的赌坊。”
贯丘月兰追问道:“你只是去巡查,又怎么会欠下滔天赌债?你甚至将库房掏空了也不跟我说!茹子昂,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眼见夫人动真格,茹子昂只好尴尬地解释道:“月兰,事情不是这样的月兰。你听我解释,那时东家们好整以待,非要让我身在其中地感受,并且事先说好只是感受,并不会真金白银的算筹码。”
贯丘月兰并不买账:“那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今日不给我交代清楚,你就等着收我贯丘家的休书吧!”
“夫人!何出此言!这么多年我茹子昂是什么样的人夫人最清楚不过了。夫人你先听我说完。”茹子昂说了两句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喘了好一会儿才顺了气。
茹承闫和贺於菟就是在这时闯入了茹府之中,正趴在房间的窗台下屏住呼吸全身僵硬。
而幻境中此时不过总角孩童的幼年茹承闫,今日仍在城东的学堂里并未归家。
茹子昂解释道:“后来,东家们起哄,说赌一局就是水过鸭背,无法真正体验到其中乐趣。我那是赶鸭子上架,装模作样陪他们玩了两局就上楼开席了。”
贯丘月兰仍旧皱着眉不解地问道:“那怎么会欠这么多?”
茹子昂说:“用膳的时候,我明明没喝多少酒,可是不知怎的,没吃两口就醉倒了。后面醒来就是在家中了。”
贯丘月兰想起来了,是那天深夜,她与长子茹承闫正端坐家中等待久未归家的丈夫。直至夜过五更,茹府的大门才被敲响,贯丘月兰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定是喝的不省人事了才会走的大门。
一般茹子昂若是遇到推不掉的同僚相邀,结束后都会悄咪咪从角门进,不打扰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