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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3页）

但阿尔瑟娜却摇了摇头：“应该说原本会是的，如果父王和母后能再生一个男孩的，我大概就会顺理成章地作为女孩，成为赫尔吉亚的公主吧。之前我和您说过的，我的母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因为一场重病，她没有给父亲留下其他孩子。而赫尔吉亚王位继承的惯例，是由男性担任国王的，但父王就只有我这个女儿而已。而这一代王室的旁系中，也几乎找不到适合担任国王的人选。因此，王位的继承人成了一个问题。我十二岁的时候，向父亲提出了这个提案——由我来扮成男性，成为赫尔吉亚的‘王子’。”

“呃……那样的话，您的父亲续娶一个王妃不就好了？”我随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安洁莉卡严厉地瞪了我一眼：“布洛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当着女儿的面提议她的父亲续娶的事情，确实是有点没神经了点：“啊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阿尔瑟娜却摇起了头：“不，我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内臣们也曾极力劝说过父王。但是，父王和母后非常的恩爱，在母后生前他就向母后发过誓，除了母后以外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讲到这里她微微勾起了嘴角，“每年母后的生日和忌日，父王都会不厌其烦地跟我讲起他们相遇到成婚的往事。父王他还是王储的时候也曾作为圣骑士进修过，而圣骑士的戒律之一，便是绝不可违背自己立下的誓言。”

“和我妈妈很像呢。”坐在椅子上的安洁莉卡晃起了双腿，一脸很是怀念的神情，“她还在世的时候，也总是跟我翻来覆去地讲自己以前……到森林里采药的时候迷路，然后遇上了熊，被爸爸救下来的事情。”

“安洁莉卡小姐是半精灵来着，精灵和人类爱情，真的是很浪漫呢。”阿尔瑟娜会心地笑笑。但紧接着，她又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睛，“但是，父王立下的誓言，还有和母后的往事最后都束缚住了他。一个国家的王位没有继承人是一件大事，母后过世之后知晓情况的内臣们都很着急，但父王又不肯违背誓言。我不愿意看着父王一直那么苦恼，就向他做出了这个提案。”

“可是，殿下。可那就意味着在找到更下一任的继承人之前你就要一直以男性的身份活下去啊。”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阿尔瑟娜抓紧了裤子上的布料，“而且，我也不是只为别人考虑。我爱着自己的国家，我以自己身为赫尔吉亚人为傲，我想亲手领导这个国家一直这样繁荣下去，这也是我自己的愿望。我舍弃了女性的身份，把自己扮成男孩，以男性的要求约束自己。像男人那样修习武艺，研究男性该有的兴趣，但是……”她抬起脸长出一口气，声音带上了几分怅然，“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这么几年过去了，我还是不明白一个真正的男性继承人该是什么样的，一直以来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和真正的男人相比缺乏了什么，却又不明白究竟该朝哪个方向努力。知道真相的内臣当中也有很多人觉得我的做法很胡来，反对我继承王位，就连父王他……也好像不是很赞同我。”

她的迷惘是不无道理的。绝大多数人并不会对自己天生的性别抱有疑问，只会顺其自然。以一个性别生活了十来年，忽然被要求去以另一个性别活下去，一般人都会无所适从。

“一开始应邀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我过去一直跟着宫廷教师学习，像这样和他人一起体验学院生活是头一遭。我听闻过这里女生很多，就想着测试一下自己是否具备身为男性的魅力。你们看啊，游吟诗和小说里不经常有这样的故事吗？精灵美少女爱上了人类青年什么，所以我就想，一个真正的人类王子，迎娶个精灵少女什么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对吧？”阿尔瑟娜来回看看我们。

“可那种故事，基本上都是虚构的吧……”安洁莉卡疑惑地歪歪头，“事实上除了必要的国事，还有商贸活动外，精灵……是很少和人类接触的啊。”

“诶？是这样吗？”未经人事的阿尔瑟娜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对啊，那种故事绝大多数……都是人类那边的意淫。”安洁莉卡点头。

人类的意淫——这话从她这个人类精灵两边都接触过的半精灵口中说出来，格外地具有说服力。精灵的女性无论是从外貌和气质似乎很符合人类的审美，会成为虚构的爱情作品中的常用素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安洁莉卡小姐，你这个说法好不留情啊……”阿尔瑟娜苦笑道。

“殿下……”我忍不住抬手插话，“呃……你……难道还想过和女人谈恋爱吗？”

“这个倒没有啦，我没有打算欺骗别人的感情。”她对着我摆起手来，“只是想从她们对待我的态度上看出点什么来而已。”

“那你对结果应该挺满意的吧，你在这里还挺受欢迎的不是吗？”我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之前她周围被一帮精灵女生围得水泄不通的场景。

“但那个和我想的有一点差距啊，在来了之后我才知道这里几乎只有女生。我感觉她们对我那么热情与其说是我身上有男性的魅力，倒不如说是她们自己有点饥不择食……”阿尔瑟娜的脸上再次泛起了苦笑。

这个我也有同感。

接着，阿尔瑟娜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道：“但是，在这里我却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就是遇见了您，布洛克先生。”

“哈？我？”我瞪着眼睛指指自己。

“是的，我在看到了您之后意识到了，我过去的努力缺乏了一样关键，就是榜样。我明白过来只有以像您这样的拥有强大男子汉气概的真汉子为目标，我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阿尔瑟娜忽然目光炯炯起来。

不，成为不了的吧，再怎么努力也没法让你变成带把的啊……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总感觉她在这件事上偏执得有点脱线啊。

“所以，你说想成为我这样的人，一直跟踪我模仿我其实都是因为这个？”我问。

“是的。”

“……”

原来她之前说的那句“只有娘炮才会去追求精灵少女，真正的男子汉该有的目标，果然还得是像您这样的兽人真汉子才对啊”是这个意思啊！

“我之前做的事情，造成不少误解，也给布洛克先生您带来了不少麻烦，真的很对不起。”阿尔瑟娜轻轻地低下头去，“但是请相信我，我并不是有意的。”

“哦，没事啦，反正都过去了。”我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