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一种辨别我是正体的方法,」司马光笑着继续道,「我不是说过,自己当年是砸破缸壁后,逃出生天的吗?这既是我——真正的司马光所独有的记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介甫?」
「……」
「因为另一个我,是在那道光一闪而过之后,才凭空复制出来的,他虽拥有与我一致的面貌体态,甚至也许连神魂精魄都一样。
他却唯独没有那份砸破缸壁,逃出生天的记忆,因为我们二人的记忆自那白光闪过之后,便出现了分歧。
他那边的缸中从未燃起烈焰,他亦未曾砸缸,而是安然无虞地从另一口缸中爬出来的,这便是我与那个赝人,最大的区别!
介甫,你既然亦是从缸中逃出来的,便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那滔天的烈焰,那火炉般的内壁,即是我们正体才拥有的记忆,你肯定也还记——」
司马光的声音忽地戛然而止。
他盯着我,眼中慢慢流露出无尽惊恐,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我的脸。
「介甫,你、你——」
他看到了什么?
在他的瞳中,我的脸上——露出了怎样的神态?
我无暇去想。
我以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尚未回过神来的司马光。
咚!
司马光被砸倒在地。
我高高举起石头。
咚!!
咚!!!
咚!!!!
……
……
月光清明,照在司马光凹陷的脸上。
他死了。
他……死了。
我抱着石块,气喘吁吁地坐回石椅。
这里没有镜子,塘中也早已干涸,让我无法看见自己脸上此时的神态。
滔天的烈焰,火炉般的内壁。
哈哈、哈哈哈哈!!
我仰头大笑。
我是——
我是从另一侧缸中——
第一次也、第二次也——
我仰望辉煌的明月,思绪逐渐漫散,飘啊、飘啊,不知怎的,竟飘回不久之前,在书房中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