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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妈偶尔会催催,但也没办法,我现在光考虑生存问题就够焦头烂额的了。”
说完,我也略有感慨。
“当初总是把搞事业挂嘴边,现在一看,来回折腾三四家公司,又换了城市,好像也没什么改变,只是压力越来越大了。”
余立承蹭了蹭脚下的大理石边沿,“我家给我下了死命令,说今年再不结婚就不认我,让我自己留这过年。”
我说,“也就是说说吧。”
余立承的表情有点落寞,又自嘲一笑,“我父母封建思想严重,我出生前他们找熟人看了,知道是女胎,不想要……亏得我四舅一句话,说现在不一样了,养闺女等于开了家招商银行。呵,眼看着银行光占地不开张,他们能不急么,也亏得现在才说出来。”
我看她这样子,想起来了初中就被迫辍学的那个女生。提起她时,人们只会说这是一位什么样的母亲,一个怎样的妻子,而却忘了当时在学校里她的成绩也很好。
她本可以拥有自由。
……
我不由得一垂眸。
这个世界,仍有相当一部分人,无论男女,他们执拗地相信女人必须找个男人成家才完整,认为女人唯一值钱的就是她的美貌皮相、青春年华。
可这世界并不为男人鼓掌,也不为女人落泪,只是从根本上遵循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几千年过去,大浪淘沙,传统秩序仍然刻在现代人心里,传宗接代似乎成了唯一的本能。
很多女人也将“女子本弱”这一句话当成紧箍咒牢牢拴在脑袋上,充满恐惧的将生存欲望寄托他人。
我把怨天尤人的心绪往回拽了拽,这个世界固然很操蛋,但是它正是用一种无情的严酷揭露了一种本质现象——当你选择依靠别人,你的眼里便只有一个人,当你选择相信自己,你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我原可以选择在乔城庸碌一生,一个工作没有了,像从前再找下一个就是了。
何必颠簸呢。
但今天,大概是余立承剖白了自己的困境,我的心也变得坦诚,明明还心有不甘,那颗充满着少年壮志的心尚未死绝,怎么就不能拼一拼、闯一闯呢。
我知道自己或许多管闲事,但忍不住开口。
“小鱼,如果觉得不自由,就留在北京吧,至少只需要应对工作上的破事,不用管其他人。”
余立承顿了一下,她对我友善地笑笑,“理想……和现实之间,总要取舍,可能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