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多有点怜弱情结。
而发现那弱者和自己的处境一致,心里的天平自然而然就跑偏了。
听着杨溪脆生生的哭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少老人打着蒲扇,摇摇头,“造孽哟!”
然而。
只开了条缝的村长家院子里,村长抱着头,表情像是被狗撵了二里地,气喘吁吁又惊悸不已。
身上的衣服一条条挂着,像是准备撕成布条做拖把,比乞儿还不体面。
“你!”他终于从疾风骤雨中抬起头来,发现让他浑身都痛,刚才还把藤条挥得呼啸生风的女人看起来比他还委屈。
杨溪哭得满脸是泪,抽抽搭搭捂着脸。
“你要是在管不好你儿子,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她吼完,把苏顺年扯到怀里,扭头就冲了出去。
蹲在院子外的众人:……世风日下!一个大男人居然对无依无靠的女人动手,还放任自己的孩子欺负别的孩子!
院子里的村长一家子都目瞪口呆。
老太太使劲揉着眼睛,小脚有些站不稳,“儿啊,你打人了?”
李秋清也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村长。
迎岁家媳妇儿没来找茬,态度也好得很,怎么就……
村长百口莫辩。
摸摸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一时间对谁打谁产生了怀疑。
超过十秒没被大人关注的胖墩儿扑到他身上,哇的一声哭起来。
村长瞬间感觉身上各处传来不同程度的痛感,藤条上的倒刺扎在肉里,还被胖墩儿往里摁了摁。
“嘶!”他一把把胖墩儿掀了下去,这种直击天灵盖的疼痛,让他险些抽过去。
被宠坏的孩子躺在地上,立马开始手舞足蹈,嚎的更卖力了。
老太太晃悠着小脚,点着他的鼻头就开骂:
“你介是拿我乖孙撒气?气死我了,你个不孝子,我乖孙那么听话,你……”
……
村长家鸡飞狗跳暂且不提。
杨溪搂着孩子,死死捂着脸,一溜烟跑回了家。
苏顺年几次欲言又止,但见娘跑的欢实,又默默压下了口中的话。
奔到家里,杨溪把门一关,雨过天晴的把苏顺年放下来,把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把头发梳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妇人髻。
“我们回来了。”
苏迎岁的位置从床的最里侧往外挪了些,但还是没到床边,旁边还放着吃完粥的碗筷。
他的视线扫过杨溪哭红的脸,又在苏顺年茫然的表情上扫了一圈,握紧的手才松开。
“做什么去了?怎么哭了?”
苏顺年没事,那就是杨溪被人欺负了?
可恨他动弹不得,要不也该去瞧瞧热闹!这女人就该吃点苦头。
苏迎岁心里翻滚着种种阴毒的念头,希望这个折磨了他许久的女人坠入深渊,在黑暗中受尽折磨。
但总有古怪的情绪冒出来,他还想知道那个欺负她的人是谁,然后把他的手脚打断,丢到山上喂狼。
杨溪扶着好不容易梳起来的头发,淡淡地解释,“昨天有孩子欺负了年儿,我去给他找场子了。”
所以,找场子找哭了?
苏迎岁不知该嘲讽她不自量力,还是疑惑她竟会为苏顺年出头。
苏顺年懵逼地站在原地,终于想起来自己想说什么:“娘别害怕,你没受伤,村长伯伯很笨,没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