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原本以为令无疾对同学不会这么肆无忌惮才是。
虽然本质上他不会对同学那么肆无忌惮地说话是因为他不感兴趣。
“你懂什么!”
雪之下雪乃顿时气得脸颊通红,浑身发抖。
“对于想要跟自己的姐姐争取县议员的继承人地位的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确实也不懂,”令无疾很干脆地点头,说,“不过,雪之下同学,童年的阴影确实会成为个人世界的毁灭的开始,如果你战胜不了那些阴影,就只能走向自我毁灭。”
“不用你说!”
雪之下雪乃听到他那样说,顿时就冷冷地回应了一句。
“当然,我也无意对别人的私事妄加评断,不过话又说回来,雪之下同学,如果一个人想要改变世界,但他却始终都躲在一个地方,只是任由别人将需要改变的人带到自己面前,那样的人真的是想要改变世界吗?他能从那个改变别人的过程中得到什么?确立自己是优秀的、正确的这种信念吗?可那样优秀的、正确的自己到最后却还是没有办法战胜他本人的阴影,不是会让他更绝望吗?”
雪之下雪乃的眼神前所未见的吓人。
旁观的比企谷八幡差点要在这种快要接近夏天的季节里感到如同置身隆冬腊月中的冷意一样。
而直视这种眼神的令无疾却分外淡定。
比企谷八幡见状,不由得怀疑他当初在华夏是不是真的因为说话方式被人追杀过但没有得逞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令同学,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完美的人类?”
“当然不是。”
“真让人意外呢,我还以为像您这样的人会坦率地承认。”
雪之下雪乃颇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但令无疾只是摇头,说:“我当然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当然也会后悔一些事,我只是觉得,像你们这样的人,迟早会陷入一个死胡同,最后多半还是要向人求救而已。”
“我……”
雪之下雪乃顿时就想要断然否认这种可能。
但她根本没有办法说出那句话。
或许她自己心里早就清楚了这个事实。
她现在无论再怎么做,都无法战胜她的姐姐和她的母亲,但她又不愿意认输,所以迟早有一天,她会沦落到少年所说的那种的地步,迟早有一天,她会想要向别人求救——
只要那个人能帮助她。
就像是落入水中的人看到的稻草一样。
她沉默了良久,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又几次闭上了嘴巴,只是将社团内的空气维持着某种沉重的氛围,到最后,除了令无疾之外,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一脸古怪的神色。
不过在令无疾离校的时候,那个暴力女老师忽然开着一辆银色的跑车经过他的身前,开了车窗,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吧?也就几步路。”
“上车!”
令无疾想了想,还是坐了上去。
“今天晚餐想吃什么?”
“你问这个干嘛?”
“带你去吃晚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