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想什么呢?”一声温柔的轻唤声传来,紧接着,一只葱白玉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肩头。
慕容悻芷从愣神中回神,望着眼前的亮丽女子,她微扯唇角,笑意却未达眼角。
这位就是沈凌傲——她的相公,带回庄的女人,水恋依。
水恋依望着慕容悻芷一脸的冷然,浅浅的笑了笑,看了看天,幽幽的轻道:“今天的天气忽然有点凉了,不知是不是要立秋了呢?”
慕容悻芷微微抬眸,不置可否。
水恋依露出一抹温婉浅笑,不在意的淡淡道:“孩子还好么?大夫说几月出生?”
“十月。”声音冷淡的没有一丝温度。
“哦。”水恋依笑的更加明亮,仿若要生孩子之人是她自己。
“你有何事?”慕容悻芷耐心告馨,冷冷的扬声。
水恋依明亮灿眸忽然像是失去光泽一般,闪过沉重的落寞,慕容悻芷看了忽觉有丝不忍,但话已出口,再难收回。
“其实你不知道吧,我很欣羡你的。”水恋依犹如黄莺出谷的翠音染上一层浓浓的哀伤,她浅浅扯出一抹僵笑,幽幽低叹,“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罢!我是一户寻常人家的女儿。爹和娘做点小本生意的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像是其他人家对待女儿那样待我,他们尽他们所能的教我读书识字,教我琴棋书画。我在他们眼中,一直是温婉乖巧的好女儿。直到那次,我遇到了傲……几乎是第一眼,我便对他钟情。他是那样的优秀,站在人群之中,犹如人中龙凤。虽然那时,他不过才十八岁,却已老练沉稳的像是二十八岁的男子。一双眼冷酷无情的近似毫无温度。”
“你是什么意思?”慕容悻芷冷冷的打断,美眸冷厉无波。
水恋依温温一笑,“没有什么意思呀,只是不想你一个人独自发呆。把我的故事告诉你,那样,或许能让你觉得,在这世上,你比有些人要幸运许多!”
慕容悻芷微微愕然,嘴角一撇,冷道:“多事!”
水恋依低低轻笑,“就当是我多事吧,不过今天我来找你,还是傲要求的呢!”
他?慕容悻芷挑眉,不相信的看着她。
“没想到吧?其实我也没想到呢,傲一直都不理他人的,除非是他觉得很重要的人。”水恋依的眼角染上一丝寂寥。她淡淡扬唇浅笑。
慕容悻芷此时仿佛才忽然发觉,这位水姑娘,似乎……与她有些相像?!
仔细看看,她亦喜浅浅的淡笑,亦是沉静淡雅的性子。只是她的明眸中,闪着灿烂的温笑,不似她,清冷寂然。
“后来呢?”慕容悻芷浅浅弯唇。
水恋依稍一怔愣,这才会意。她淡淡扬唇,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记忆中走来,“后来,我们就相爱了。只是有一天,他忽然问我,能不能等他十年?”
慕容悻芷一愣,想不到相公竟说过这话!“那你,等了么?”
“等!怎么不等?别说是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我亦是会等!”
“那你后来怎么会……”
水恋依温柔的笑意中有抹落寞,顿了顿,又温温一笑道:“后来我们那里去了一个新上任的县官。他的儿子看上了我,便向我爹娘提亲,要收我作小妾。我与爹娘都不从,便连夜逃离,也来不及通知傲。我们一路颠沛流离,逃到了京城。那时,爹娘纷纷病倒,我四处求医问药,却不成想,我在满大街的告示上,看到傲要娶妻的消息……”
慕容悻芷抿了抿唇,看着她,却一句也说不出。
“我当时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在大街上游荡了一天。当我赶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我爹娘已经……他们给我留下遗书,说是不想拖累我,叫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在京城,举目无亲,哪里能找到归宿呢?后来,我遇到了京城卉香坊的老鸨,她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水恋依的眼中泪水一滴滴的滑落,声音渐渐呜咽。
“我,很抱歉!”慕容悻芷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握着她的一只手,轻轻抚慰。
水恋依抬起湿漉漉的明眸,淡然一笑,“都是过去之事,我不该提。本来是想要来安慰夫人的,结果反倒是夫人来安慰我了。”
“别说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你我都知道,这个庄主夫人的位子,本应是你的。以后,你我以姐妹相称吧。”慕容悻芷淡淡的道,心中忽然觉得水恋依说的很对。
这个世上,还有许多比她更不幸的人!她不应该再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仍在继续。
何况,她还有宝宝呢!
“你们在聊什么?”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突然介入。
慕容悻芷和水恋依双双抬眸,看向正朝着这边走来的沈凌傲。
慕容悻芷的眼角微微一瞥,赫然发现水恋依一双粉颊已经娇羞的红透。一脸的痴迷和爱恋。而她的相公,正微微蹙眉,紧盯着水恋依犹挂着泪珠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