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伙子,又来了,你媳妇儿呢?”还是那个导游,还是那辆牧马人的越野车,在西藏湛蓝的天空下,天空还是那么高远,只是他的身边却少了那个与他亲密依偎的人儿。
“大叔,你身体还是这么棒呢!”洛思哲苦涩的笑容里多了份成熟却少了份温柔。
“晓晓,晓晓,你说过,每年都要来西藏,我来了,你在哪里?”
天空中飞满了美丽的水鸟,如美丽的精灵般自由自在的盘旋在水面;洛思哲坐在冰冷的湖边,任夜风如冰刀刮在脸上,他静静的看着那落日的晚霞映在半边是水半边是冰的湖面上,眼前幻化出的满是慕容晓晓的身影:一时巧笑盼兮,一时顾目生盼,一时薄怒娇嗔,一时娇羞妩媚,如精灵般灵动!
蓦然回头处,身边却空空如也。只有转湖的藏民摇着转经筒走过身旁,步伐坚定而执着,仿佛已经这样走过了千百年。望着他的背影,似乎让人感受到雪域高原的雄浑和博大,千百年来,他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是啊,他们在这雪域高原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了几辈子,而我才等了晓晓一年,这算什么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对自己笑了笑:“晓晓,你就自由的飞吧,就罚我一直等着你、寻着你;看看是我先找到你呢,还是你会先想通了,回到我身边!”
要是我先找到你,你就不许再离开了,我们就生一对儿女,带他们来西藏看天湖、看水鸟;
要是你先回来,那我就再也不离开你,我们还是生一对儿女,带他们来西藏看天湖、看水鸟。
想到这里,洛思哲不由得痴了,似乎看见慕容晓晓正牵着一对漂亮的娃娃,巧笑盼兮的朝他走来,对他说着:“思哲哥哥,孩子们可爱吗?”
“小伙子,明天就不去羊卓雍湖了,这几天可能会有雪崩,很危险!”导游大叔看着笑得一脸莫明其妙的洛思哲,还是尽责的对他说着。
洛思哲却坚持着,他要延着当年的路线再走一遍。若是晓晓来了,遇不上他怎么办!
在他的坚持下,他和导游大叔开着那辆牧马人,在泥泞的路上又出发了。
今年的国道比去年,并没有什么好转,好几次,车都陷进入了深深的泥泞里,他不得不下来艰难的推着车走。
其它游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路上,他们遇到了翻车掉进山下的自驾游游客,一车一共八个人。从上面往下看去,几百米下的山沟里,一辆越野车翻倒着,山坡上到处是散落的玻璃,物品,还有受伤的人。
修路的工人和越野车上的其它的人和后来赶到的专业救援人员都下去救人了。导游大叔问了一下洛思哲,便决定一起留下来接应下面救上来的人。
抬上来的第一个人,满脸是血,胸腹部也是血肉模糊的,已经说不出话了,低低地叫了两声,想爬起来,但不能够,只是在地上打滚。
第二个人手断了,鞋子也掉了,扶他走上来,坐在一旁,问什么,也说不出话。
又上来一个,惨白的脸,昏迷过去了,扶的人略一松手腰部就不可思议地向后折过去,显然连脊椎骨都摔断了,也只能放在地上。再救上来的人好一点,可能受了惊吓,说不出话来,只是要水喝。
再后来抬上来的那个人脸色发青,脑袋上破了个大洞,放在地上,一点声息都没有。
人的生命,原本就是如此的脆弱,洛思哲无法再容许自己继续站在上面等待被救的人,他不顾导游大叔强烈的阻止,便随着救援队,一起下去了。
却在第三趟再下去的时候,雪崩毫无预兆的来了,一时间,飞舞的冰雹猛烈的打在身上,所有的路一下子全被雪球给堵住了。
想着被抬上去的几个人的惨状,洛思哲心里苦笑了一下:一条命换三条命也许是值得的!
和另两个救援队的人拖着被冰雹打得满是青肿瘀痕和裂口的腿,努力的爬到一边的山凹处,躲避着崩裂而下的雪球,看着外面飞雪肆略的天空,不禁流出了眼泪:“晓晓,晓晓,如若知道我死在这里,你会回来看看我吗?”
“年轻人,你真勇敢,还没有游客能连续下来三趟呢。你别哭,今天只是一次小的雪崩,我们只要想办法熬过今晚的低温,等到明天救援人员把路铲开就有救了!”救援队的伙伴拍拍他的肩,安慰着他。
“谢谢你们!”有这两个有经验的救援队员在一起,确实让人安心许多。可他并不是害怕不能回去了,他是在害怕,在死前都见不到慕容晓晓一面。
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那个成为他生命全部的女子,她现在在哪里?在哪里?
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拿出贴身的钱包,里面,有一张晓晓的照片,是那次拍广告片时的照片:古老的钟楼,年轻的女子,金色的夕阳,宁静而美好!
“这是你老婆?真年轻,像明星一样呢!”两个救援人员看了直赞叹。
“她没和你一起来?你一个人来的?”其中一个队友问道。
“恩,我们原本约好每年都要来一次的。所以,我是来找她的!”洛思哲用手摩梭着照片上晓晓那宁静的脸庞,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还有两天,如果能撑到明天,我再继续找!”
看着洛思哲一脸的坚定,满眼的深情,两个救援人员都被他这样的深情和坚持所感动着,也为他眼里流露出的那不易察觉的哀伤而心酸着。
当他们被救援人员抬出来的时候,三个人的手还握在一起,相互取着暖,也正因为这样才在这零下几十度的山凹里呆了一整夜而没有被冻僵。
“思哲!”一见到洛思哲的头和脚都被缠得像个木乃尹似的,喻晓晗不禁扑倒在洛思哲的身上哭了起来。
方青接到西藏旅游局的电话后,便通知了凌霄一起赶了过来。喻晓晗不顾方青的阻拦,硬是跟了过来。
洛思哲朝方青使了个眼色,方青忙一把拉起了喻晓晗:“别压着他了,雪崩啊,全身都是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