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电脑的电源换给他。」
终于帘子后的光消失了。我们望着靠门的上铺,借外面街灯的亮光隐约看到老七的轮廓,他在屏幕前呆呆地坐了十分钟,仿佛在脑海中打完刚才的一局游戏,然后直挺挺地栽倒在床上,后脑勺接触枕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吓了我们一跳。
我和老五抽完一整盒都宝香烟,嘴里一股鸟屎味道。校园安静了,时针指向午夜十二点,我们不知道老七睡着没,故意打开宿舍门去厕所,来来回回,发出很大声音。帘子后面静悄悄的,既没有咳嗽声,也听不到呼吸的动静。
我说这感觉有点瘆人啊。
老五说:「没事他肯定睡着了,昨天周末不熄灯,他肯定玩了个通宵,今天得补觉了。」
我们蹑手蹑脚走到他床铺底下,捏起帘子一角看里面,十月份天气还热着,床上的人却把被子缠得严严实实,灰绿被单的色泽、味道与滑腻质感让人联想到裹尸布。我盯着老七的脸看了一会儿,没法确定他是否还有呼吸,忍不住想伸手探探。
老五轻声说:「他睡着了,你拿手电照着,我开工。」
我从裤兜掏出小手电打开,照着老七的电脑机箱,老五拿根筷子探进机箱电源的散热孔,拨开风扇叶片,挑出一根红色的电线,用剪刀轻轻切断,伸手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我们轻手轻脚回到阳台,关上门点上烟,呼哧呼哧喘气,互相看看都是满头汗。
我说:「这么快就搞定了?」
老五说:「把电源散热风扇的线剪了,明天开机玩游戏没啥问题,时间一长电源发热必烧无疑,而且电源风扇不在BIOS监测范围内,主板不会报警,最迟明天中午就能看到老七下床了。」
老五不管说什么我都相信。我们击掌相庆,用暖壶里半冷不热的水泡桶红烧牛肉面分着吃了,当做庆功宴。
第二天早上去网吧刷夜的兄弟们精神亢奋地冲进宿舍,把打包的杭州小笼包往桌上一扔,嚷着说昨天在浩方遇见一伙4V4狂人,肯定也是在哪个网吧包夜的学生,打Hunters地图激战两小时本宿舍险胜,对方不服气相约在BigGameHunter富矿图4V4决战。
以志强的脾气当然不会让步,这一局打得势均力敌精彩纷呈,从凌晨两点一直打到天光大亮,地图每一寸土地都修满地堡和光炮,航母与飞龙漫天飞舞,计算机被拖得不堪重负嘎嘎作响,画面严重卡顿,双方还在不停圈兵向战场中间A过去,谁敢瞧一眼地图中央区域,密集恐惧症能当场发作。
到最后实在忍受不了,打拼音说「nimenverylihai,tomorrowjixulianji!」
对方估计也正处于崩溃边缘,立即回复说「yingxionglikeyingxiong,gg,baibai!」
双方握手言和,争先恐后退出业已卡死的游戏。
我叼着牙刷说:「哦,牛逼。」
他们兴高采烈地聊了半小时,突然同时倒在床上昏睡过去,我坐在阳台抽烟,感觉很紧张。早晨一来电老七就坐起来打开电脑,隔着帘子看不清他在干什么,只能听见手指高速敲击键盘的噼啪声。
从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机箱,我盯着电源风扇的位置,等待着那里火花飞溅冒出滚滚青烟,越等神经越紧张,叼着烟忘了抽,过滤嘴不知何时粘在嘴唇上,两根手指夹着准备弹烟灰,谁知烟纹丝不动,手指从烟屁股一直撸到烟头,滋的一声燎起了泡。我大叫一声麻痹,马上捂住嘴巴伸头去看老七,他的帘子静悄悄一丝波纹也没有。
老五临时有事要出门,走之前跟我说不用一直盯着,什么时候老七电脑坏了,催他出门去修电脑就行。我说:「没问题交给兄弟我吧」。到现在,我后悔了,这活儿太累人,比跟高手1V1还紧张。
就这样一直盯到中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上课的好学生陆续回到宿舍楼,志强他们的鼾声此起彼伏,阳台对面的二食堂飘来饭香。我烦躁地翻完半本柳残阳的武侠小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考虑要不要开机打两局电脑放松一下心情。
这时靠门上铺的帘子慢慢掀开一条缝,老七声音平淡地问:「是不是停电了。」
我说:「没有啊,风扇还转着。」
他说:「知道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老五搞的小动作终于生效了,没有电火花也没有青烟,老七的电源在片刻之前安静地死于高热。我掐灭烟头大步走到他床下,说:「老七是不是你的电脑坏了,你成天在那儿玩游戏很容易把显卡什么的烧掉,要不送到村里检查一下吧。」
老七冷淡地回答说:「用不着。」
我说:「反正电脑都坏了,你下来,一块儿去食堂吃个饭吧,听说今年经管学院新来的漂亮学妹们喜欢到三食堂的回民窗口吃拉面,咱们一起去搭讪,专找俩女生一桌的,要是成了,你一个,我一个;要是成功一半,你先上。」
老七说:「不去。」
我就有点火了,说:「你丫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