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笑。
偶尔藏历新年和春节会是同一天,但那一年春节在前,藏历新年在后。
噶姆说:「先在拉萨过你的年嘛,再去工布江达过我的年。」
除夕夜我给我妈打电话,我妈很开心——事实上我妈只要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就会乐开花,她才不管人家女孩高矮胖瘦、吃荤吃素!
聊完,我把电话塞给噶姆。
噶姆措手不及,紧张地指了指电话,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张着嘴巴,又不知道该说些啥。
电话里传出我妈的「喂,喂!」
噶姆更紧张了。
我小声地说:「噶姆,你想说啥就说啥。」
噶姆认真地点了点头,对着电话说:「阿妈,洛萨尔桑(新年好)!我是噶姆,我跟小马驹一起过年嘛……」
我能想象电话那头我妈的表情。
挂断电话,轮到噶姆一把抓住我的手:「笑什么?你笑什么?」
我说:「我笑我妈欠你钱呢!」
噶姆不明白。
我说:「你叫我妈『阿妈』,按我老家的规矩,我妈马上就得给你包个大红包!」
噶姆认真地问:「以后我都得叫她『阿妈』,每次都有红包嘛?」
我不笑了。
我呆住了。
噶姆的阿爸很喜欢我,第一顿饭,我就被他灌趴下了。
我跟噶姆一家载歌载舞,噶姆的阿爸能歌善舞,反正我唱歌唱不过他,跳舞跳不过他,喝酒也喝不过他。
第二天我问噶姆:「噶姆,你咋个也不拦着阿爸?」
噶姆说:「我阿爸说,不好好地唱歌的人、不好好地跳舞的人、不好好地喝酒的人,不是好人嘛!你喝醉了,阿爸才觉得你是好人,才喜欢你嘛!」
这回轮到我像噶姆那样认真了:「不会每次喝酒,都得做好人吧?」
噶姆歪着头想了又想,冲我点头:「都得做好人!」
我笑了。
噶姆也在学,如何像她的小马驹那样,骗她逗她玩。
只不过她学不好,一目了然地学不好。
所以答案一目了然。
8
夏天越来越近,噶姆和我越来越忧伤。
噶姆在民族学院,读的不是本科,按计划接下来要去瑞士留学——她有个叔叔在瑞士。
至于噶姆为什么有个叔叔在瑞士,她不说,我也不问。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我去西藏两次了,也读过西藏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