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先不提桃子的心思,雨伞下的薛岁安看着被侍卫挡在另一边的杜三公子杜之钰问过她的病后,
又用在芙蓉阁里那种哀伤到极致的眼睛看着她了,于是终于忍不住再次掉下来泪来,哭道:
“杜三公子,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当初在那芙蓉阁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得罪那九皇女也不会害的你今日不得不嫁到那北狄去了,而且更可恨的是我害了你,可我又护不住你……”
听到薛岁安这么说,又哭得这般伤心自责,杜三公子杜之钰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不过他一向沉稳,哭的不像薛岁安这么外露,只见他一面用他那含了几滴泪珠的漂亮眼睛看着对面的薛岁安,一面制止她道:
“薛世女,你何必这么说?我知道这事怪不得你的!你为了我求你娘和爹发动了你们魏国公府所有势力,又为了我去赌了那芙蓉阁阁的生死局,还为了我大病了这一场……
你,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只是有些事情非你我二人之力能抗衡的罢了,其实……”
说着,杜三公子一面泪流不止的看着薛岁安,一面继续哀伤不已的道:
“其实这事若要真的怪一个人,那细究起来,我岂不是更加可怪?”
“你说这事是因为你当初在那芙蓉阁得罪了那九皇女才害的我不得不和亲嫁到北狄去,
但细究起来,若不是那日,我不顾我爹爹一直对我低调做人的教导,擅自在那七夕花灯摊前大出风头,被那所谓的北狄公主觊觎上的话,那今天这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所以若真要怪一个人,那岂不是我更加可怪?”
听到杜之钰把这事得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薛岁安一面含泪回看着他,一面话还没等他说完就制止他道:
“胡说,这怎么能怪你呢?一来,七夕那日是我硬要拖着你去那花灯前猜灯谜出了这风头的,二来……”
说着,薛岁安也停了一下,她一面继续看着杜之钰,一面语气带着几分愤恨,哭着继续道:
“二来,我从来都认为什么怀壁其罪的话是世上最没有道理的话,
玉壁美丽引来坏人贪占,人们不怪坏人太过贪心却怪玉壁太美才引来坏人贪心,这是何其无礼,何其欺玉太善?
所以你若硬要说是因为当初七夕那日你在那朱雀街的花灯摊前出了所谓的风头,展露了你的才貌,才引来那所谓的北狄公主的觊觎,导致了今日的和亲之事并因此责怪自己的话,那我是绝对不赞同的……”
“这事你可以怪那北狄所谓的丹朱公主贪心好色,可以怪大景软弱护不住身为大景男儿的你,更加可以怪我这个做未来妻主的无用护不住你,
但你唯一不可以怪的就是你自己知道吗?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最纯粹无辜的就是你……”
说着,薛岁安已然泪流满面,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却顾不上擦,只是一面继续深深的愧疚的看着对面的男子,一面忍不住再次责怪自己道:
“是的,怀璧无罪,要怪就怪觊玉之人贪心,要怪就怪我这个护玉之人没有护住你!”
听了薛岁安这番话后,杜三公子杜之钰也终于忍不住哭得满脸都是泪。
他想,对面的女子能这么想,这么说,倒没有枉费他喜欢了她这一场!
其实这几日他被逼着和亲北狄,京城人同情他有很多,但也有不少人说了些:
“男子生的太好,太过才貌双全也未必是好事,像杜三公子这样一不小心就惹了外人觊觎”之类闲话
后来说这类话的人越来越多……
乃至连他自己爹爹这些日子边哭边说舍不得他的话的同时,也难免说一句:
“早知如此就不要把你养的这么好了”之类的话。
而这些话让他为最终还是要嫁到北狄而震惊伤心之外,又增加了一重伤心,
他甚至怀疑他以前那么努力的学那些琴棋书画,那么努力的变成众人眼中的所谓的才貌双全的男子是不是错了?
幸好,他想,幸好对面他喜欢的女子她没有这么想,也没有说出这类“他太好才引了外人觊觎”之类的话,否则他的心都不知道该如何承受了?
想到这里,杜之钰终于忍不住,生平第一次不刻意控制情绪的哭起来,泪水顺着他俊雅的脸一直流到他白皙的颈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