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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嫣对此没任何异议,旧衣服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婢子拿着这身旧衣裳,才走了不到十米远,便被迎面走来的谢诀拦住。
他随手打发了婢子,拎起颜嫣的旧衣裙一阵摸索,果真,让他找到一幅巴掌大小的美人图,正是溯洄中颜嫣从谢砚之手中抢走的那幅画。
两百年过去了,纸张微微泛着黄,连墨迹都淡了不少。
谢诀笑着将画收下,它果然被带回来了。
这时候,颜嫣已然穿好那繁杂的嫁衣。
嫁衣是依照她的身形量身定制的,很合身,可这么雍容华贵的装扮明显不适合她。
还真不是长得漂亮披个麻袋都好看。
哪怕是端华长公主这等倾城美人,让她穿上粉粉嫩嫩的齐胸衫裙再顶着个双丫髻来装可爱,那也不合适,“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话实乃人间真理。
颜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郁闷:“第一次穿嫁衣哎,竟有些丑。”
谢诀闻声而来,门被推开,鹅毛般的大雪飘落在颜嫣肩上,江小别笑着替她拂开:“哪里丑了?明明好看极了。”
她对颜嫣的滤镜怕是有一千米那么厚,故而,说得也都是真心话。
光看脸,颜嫣可是她见过生得最好看的姑娘,头一回见颜嫣时,她便在心中暗叹,怎就有人能生得这般好看,长得跟瓷娃娃似的。
。
柔软的紫藤花瓣在风中簌簌飘零,落了谢砚之满头满肩,像是下了一场雪。
他仍在看颜嫣刻在花藤上的那行字,那行字对她来说很高,需要踮着脚,踩着小马扎才能够得着,他只需仰头,抬手便可触及。
而今的他,满脑子都是颜嫣。
不是他找了两百年的女孩,而是那个陪伴了他八年的小姑娘。
他仰头望着满树繁花,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从前。
回忆中,那个小姑娘正仰头巴巴地望着他:“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孩子?我长大了,我喜欢你,我想要嫁给你。”
他不知道,他对她究竟是种怎样的感情,可他知道,他不会动她,也绝不可能会娶她。
那她在他心中究竟算什么呢?
谢砚之突然又想起,他与颜嫣的第二次相遇。
彼时的她正在花丛间与阿梧闲聊,她很是不解地望着阿梧。
“为什么你们都怕他呢?可对我来说,他是除我娘以外,全天下最最最好的人,供我吃,供我住,还给我送来这么多漂亮的衣服。”
她年岁尚小,却早已看尽世间薄凉。
在她看来,谢砚之是无可挑剔的好,有钱有势,生得好看也就罢了,还无父无母,洁身自好,不似她在凡间见过的王公贵族那般肆意欺压百姓,亵。玩女人。
那时的她,是那么迫切地想要抓住他。
只要能抓住他,她就再也不用挨饿,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