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哽咽,老爷却满不在意,「好歹还有条命在呢。」
「阿爹,当初要不是春娘,女儿或许早就为您赴死了,这些年,也都是春娘在照顾女儿。」
老爷既是欣慰又是歉疚地看着我,红着眼眶,难掩感激和激动,「春娘,席家对不住你,当初……」
「是春娘要感激老爷和阿姐才对!」
我急忙道:「当初若不是老爷出手,春娘怎么会有今日?老爷救春娘于水火,还叫春娘过了那么多年好日子,这都是春娘该做的,您待春娘这数十年的恩情,春娘就是用一生也还不尽,这些并不算什么。」
阿姐擦干眼泪,又笑道:「好了,阿爹,我认春娘做了妹妹,您也认她做亲生女儿,从今往后,我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老爷笑着,又落了泪,一手牵着阿姐,一手来牵我,「好,咱们往后,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我们出了牢狱,往京城的外城走,我在那里租了一间两进的小院子,虽然小,但是齐整,老爷从前是当大官的,必然要住好些的屋子,再加上这两年在牢中受苦了,身子受损,必然要好好进补。
我如今绣活做得越发熟练,偶然在一位官夫人那儿得了赏,于是名声一传十,十传百,每日待在家里就有将活计送上门来,所以我能养得起老爷和阿姐了。
「瞧瞧,这是谁呢?」
我没想到会遇见熟人,说是熟人又太陌生了,眼前的女子一身大红洒金百蝶襦裙,模样娇俏端丽,神色倨傲冷然,和记忆里的那个锦心相差得太远了,我一时竟有些认不清。
「原来是老爷和音音小姐啊,锦心这厢有礼了。」
她敷衍的弯了弯身,神色间全是傲气和鄙夷,老爷冷着脸不发一言,阿姐神色也不太好。
我不傻,她这副样子显然是养尊处优久了,看不上昔日对她施恩的老爷和小姐,但眼里这样浓烈的怨恨又是为了什么呢?
老爷和小姐并不亏欠我们,甚至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祝春娘,你这样殷殷的伺候在这一老一病身边,像条狗似的忙前忙后你傻不傻啊?」
她叫我的名字,十分地恨铁不成钢,「当初他带我们回去就是为了替他亲生的女儿去死,你可倒好,还真不离不弃将自己当做忠仆了,你真是……」
老爷气得胸口起伏,阿姐脸色都白了,我挡在他们面前,怒声道:「我行得端坐得正,不像是你似的恩将仇报心肠歹毒,老爷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你也是愿意的,你在席家吃穿不愁,过的日子和小姐没什么不同,临了老爷也说,若是又不愿意的立时可以拿银子走人,是你自己贪图富贵不肯走,也是你贪生怕死不敢留,你现在的富贵日子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你吃里扒外、忘恩负义,有什么资格立在老爷小姐跟前说这番话?」
锦心脸色铁青,「你住口!你这个贱人……」
「我凭什么住口?你都有脸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说这些混账话,我为他们打抱不平句句实话我为什么要住口?我要是你,早在席家被抄家的那一天就找块砖头把自己碰死了,还有何脸面敢站在老爷和小姐跟前?若不是当初老爷救你,你早就渴死饿死,早就被黑心的人牙子买到勾栏院里伺候旁人去了,如何能叫你过上这样的神仙日子?」
我其实并不会骂人,在府里这些年,老爷请夫子教我们学问,也教我们礼义廉耻,我笨嘴拙舌,这话说出来句句真心,但一想到阿姐这两年随我奔波所受的苦楚,老爷在牢中所受的折磨和困苦,我还是忍不住替他们觉得心寒,说到激动处,更是觉得眼眶一热。
锦心被我说得恼羞成怒,恨恨地盯着我,而后朝身后的两个家丁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你家主子受欺负了吗?」
阿姐想上前来,被我牢牢护在身后,这是在大街上,我就不信锦心当真敢动手。
果然,就见那两个家丁一动作,斜刺里就听见一声清喝:「你们在做什么?!」
我转脸一看,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眸光冷冽,冷冷地盯着锦心,锦心被他看得脸色一白,连句话也不会说了,抖着唇,哆哆嗦嗦地行了个礼,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来不及去追究这个才见了第二面的男子是什么身份,忙去看阿姐和老爷。
老爷脸色仍旧不太好,我想着是不是身子不适的缘故,那男子一身天青色的锦衣,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席公。」
男子名唤容忻,是当今锦衣卫副指挥使,乃天子近卫,难怪锦心会这样怕他。
容忻将我们送到了外城的家中,老爷似乎很不愿见他,但容忻对老爷很恭敬,全然不是我们第一面时那样随性洒脱的姿态。
我同阿姐在院子里的凉亭坐着,阿姐频频看向屋中,似乎是在担忧老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慰她,总觉得这里或许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容忻走后,当晚老爷就生病了,大夫说积年累计的旧伤,需要好好休养。
皇长孙和容忻深夜里来看了老爷一回,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