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才鼓起勇气问:「二兄白日里有什么话不方便说的,现在可以讲给我听。」
「祖母只说二兄是贵人。沈家套不住你,可玉娘想知道,二兄贵在何处?」
春雨突然大骤,哗啦哗啦猛地开始倾盆而下。风带着雨席卷开来,吹起衣衫时带有一整片的凉意。
风雨欲来,守在廊下的小厮轻轻关上了灵堂的门。
沈淮安叹了口气,起身挑落了几个灯花。
那天夜里他不曾开口,我也睡意全无,就陪着他看了一夜的灯花。
烛火晃晃悠悠的,我分不清虚实。
3
我爹上山那日,我送沈淮安离家。走前我又问了他那个问题,他依旧不答。
「时机尚未成熟,玉娘还是莫多问了。」
我漠然接受,嘱咐他山高路远,二兄珍重。他点点头,策马扬鞭,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马蹄声绝,滚滚的槐花混着泥土,留下了他的几个字,「你也是。」
又没过多久,徐家老爷来退亲了。
小妹来沈记糕点的铺子前找我时,我还在教新来的伙计揉面。
她拉着我就要回家,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个「徐」。
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我不慌不忙地跟她回了家,换了身干净衣裳,体体面面地来了前厅会客。
丫鬟宝灯带我过去时,前厅正坐着祖母并我娘,徐老爷毫不客气地半躺着坐在锦凳上。边上站了他那夫人,低眉顺眼地盯着鞋面。
见我过去,那徐夫人登时红了脸。徐老爷见状瞪了她一眼,她却把头埋得更低了。
这徐老爷,在扬州商人里面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把唯利是图的嘴脸学了个十二分。如今我家破落,他定是不再乐意叫他那嫡子将我给娶了回去。
「这玉姑娘也来了。徐某也不多作废话,如今沈家嫁妆也凑不出来,也算是毁了约在先。我大郎娶媳妇儿,又不是开善堂,哪儿能娶了媳妇儿把一家子人领回家的?就各自退让一步吧。」
「大郎啊,你代爹把婚书退给沈老夫人吧。」
徐大郎在他爹面前唯唯诺诺,似不想交了婚书,却又不敢违抗他爹的命令。一张婚书,足足取了半炷香时间。
蒋嬷嬷接了婚书拿给祖母瞧,祖母却捡起婚书叫了我上前。
「玉娘呐,把这纸撕了吧,祖母看着心烦。」
我「诶」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把婚书撕成两半。徐家那三口一脸错愕地看着我们,似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我将祖母送回院中,然后准备去趟铺子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