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的情分上借给我用,说是等我被录用就要一些分绩效给她。
我抬手滴了几滴,一阵酥麻的清香飘散开来。
高座上的少女停下手中的虚拟棋盘,开始朝我这边张望。
我先请她用水药丸漱口,再装上一碗白菜鸡汤让她慢慢尝尝。
我妈说,这是她的妈妈教她的法子,已经几十年没做过了。
少女喝得很慢,精致的额头浮出了一层薄汗,像是玻璃上的雾气。
当天晚上,一辆豪华的汽车悬停在十一楼,邻居们都出来围观,我带着我的厨具在车门口和我妈道别,潇洒地朝人群挥挥手,坐上车飞驰向柴尔德家最大的那间科研大楼。
我给我妈长脸了,我挺开心的,希望她一切都好。
一路上,在空中穿梭的警车和公交车在窗玻璃外飞速划过,来不及看清就只留下一道和背后霓虹广告投影一样模糊的光晕。
我向下看去,深黑的街道水淋淋地染着亮色,很是炫目好看。
进了科研所,开始理发洗脸,换上白色的制服,戴上金色的芯片工牌,我拥有了自己的工作间,晚上就和其他的厨师一起住在楼中。
每天早上,所有柴家的工作人员都要去科研所门前的广场进行升旗仪式。
看着带着柴家家徽的白色旗帜在夜色中发着耀眼的光,我忍不住又想起那扇门上的家族格言:「我们是走出黑暗的光明本身」。
开始新的工作后,我感觉生活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虽然还是得低头哈腰,但是这回我乐意了。
我负责定点给那个少女做饭,她是柴家的三小姐,手里有十来座城市的发电基地掌控权,小小年纪就知道帮着祖父管理家族事务,虽然是混血,但是一直偏爱旧世界的东方食物。
我把我知道的菜品都做了一遍,是跟着在旧世界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们学的。
我仍然记得走私老姐姐带我认识的一个旧世界厨师,他是大停电前开饭店的。
在郊外的废墟里,这个厨师在钢板和矿坑里蓄水种植,每天都扛着改造的步枪守着那几分地,生怕被黑市里其他人偷去兑换电子绩效。
我问他为什么不在屋子里直接化学养殖,锁了门多方便,他说我傻,那就卖不了好价钱了,还搭进去设备和发电机的费用。
我借用过他的厨房,和我家里的升降加热台不一样,他是用木头点火,没有用任何高科技产品和装修,就凭借一双手忙活来忙活去。
看着我做饭,他突然红了眼睛,我问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够好,浪费了材料他心疼。
「不,不是你啊,傻孩子,是这个世界的问题。从前那些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比如这做饭,都变得太奢侈太难得了,再也没有办法过上从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