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那般温柔,瞬间繁复了整个花海。
看着他因为极力压制内心的渴望而咬的殷红的唇瓣,看着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听着他略显虚弱无力的话语,孟弦忽而慌了神,一脸无措的看着凌子良。
突然,一声怒吼响彻整片漫野的芍药地,凌子良忽而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孟弦,怒吼道:“你别碰我!”
孟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推的好远。
对凌子良的暴戾无情,他惊呆了,愣愣的坐在原地,妩媚多情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忧伤。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接受他?自见他第一面到如今已经整整十年了,这十年来,就连吃饭睡觉的时候,脑子里面全部都是他。
都是他一袭红衣飘扬的身影,都是他的一颦一笑,都是他的狡黠与温柔,他爱他成狂,为什么他就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孟弦跌坐在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凌子良,忽而幽幽的问道:“子良的心里是已经有了别人了吗?”
凌子良早已不能言语,干涩的喉咙和酸软无力的四肢使得他忍不住紧紧抓住如血般鲜红的衣衫。
洁白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嘴唇,直到都咬出血来,他都不曾松口。
看着凌子良正在努力压抑住药性的样子,孟弦心中一喜,他想,只要在稍稍努力,他就是自己的了吧?
不能,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只要过了今日,他们就再也不能分开了吧?
想着,孟弦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扑到凌子良的身上,柔声说道:“别这样,这药性极强,你没有内力,再压制下去,对你没任何好处。”
从孟弦身上传来的冰凉的感觉让凌子良的理智再度丧失,他忍不住抓住孟弦清凉滑嫩的手。
也就是这一刻,孟弦清楚的感觉到,凌子良浑身都在颤抖。
心疼瞬间笼罩在心头,孟弦轻柔的吻着他的脖颈,想为他散去一丝痛苦。
脖颈间传来的冰凉与温柔使得凌子良的身子蓦然一震,他霎时睁开紧闭的双眸,有几许理智正在纠结挣扎着。
突然,他颤抖的松开孟弦的手,目露绝望,一字一顿道:“你若敢,我便杀了我自己。”
他漆黑的眸子里最后的几丝理智也在沦陷,可绝望却好似风暴一般自眼底席卷而来,那是对死的觉悟。
孟弦停止动作,机械性的缓缓起身,行至凌子良的面前,看着他眸中的绝望与无奈,他的心痛得快要碎裂。
“凌子良,为什么你宁愿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孟弦步步紧逼,继续追问,他不甘心,整整十年了,不该是这个结果。
凌子良缓缓睁开眼睛,鲜血顺着他如花般妖娆红艳的嘴角迅速蔓延开来。
定睛看着孟弦,他认真的说着:“因为,和你在一起,我会生不如死。”
凌子良的话语太过坚硬刻薄,痛得孟弦连呼吸都困难。
良久,他才一脸不可思议的继续诉说着:“不会的,我不相信!你是爱我的,不然你怎会留着我送给你的玉骨笛?”
凌子良的嘴角划过一丝嘲笑,他一言不发,默默地忍受着这蚀骨烧心般的痛苦。
他想,事到如今,他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他不爱孟弦,从来都没有爱过。
看凌子良不说话,孟弦的眸中闪过一丝希翼。
“凌子良,我喜欢你这么久,为了你,我能像凌折箫一样逆天妄为,哪怕和全天下作对,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除了不能为你生孩子,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为你……这样,你还不能爱我吗?”孟弦素白的纤纤十指覆上凌子良的脸颊,一路下滑,缓缓拭去他嘴角的血迹,心疼的感觉迅速在心底蔓延伸展。
“我……即使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凌子良的语气坚定,认真的盯住孟弦的眸子。
他最后的几许理智也几近被吞噬殆尽,绝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浑身酸软无力的感觉以及内心的挣扎,浑身的燥·热让他几近昏厥。
眼前的焦距越来越模糊,凌子良知道就算是杀掉自己,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看得出来凌子良的想法,孟弦心中蓦然一惊。
忽而,他笑得如盛夏繁花,濒临凋谢,“比起你死,我更愿意远远的看着你,你昨天不爱我,今天不爱我,过去的十年也不爱我,可你明天也许会爱我,后天也也许会爱我,以后的十年更也许会爱我……我等得起,盼得起,守得起,护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