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城外,十里连营,秣兵历马。
中军行辕前两排大内高手屏气凝神,黑底金字的帅帐旁竖起大旗,玄色重绸,以金线阴绣“沉”字,盖压霸道气势。
帅帐里黑色长毯一铺到底,巨大的案几上帅印军令,宝座奢侈华丽,有着凌厉紫眸的男人斜倚着宝座,一身的金色长袍,袖口衣襟以红线钩织着图腾,嵌着黑狐长毛,一层叠压一层,华丽的令人侧目。
他怀中搂着一个娇小人儿,眉目如浅墨勾勒,小脸秀美清隽,有着男女莫辩的稚气,仔细再看,便是身骨还未长成的美少年,怯怯着露出惧怕,又极力讨好着身上手掌江山、喜怒无常的帝王。
男人修长的手指勾着美少年一缕青丝,紫眸寒彻心骨,落在地上跪着的两个将领,旁边另有四位甲胄将军,各个低垂着头颅,一言不发。
手指将青丝绕了又绕,在宝座上慵懒地勾了勾春,开口道:“折损了四万人却连游魂关的大门都推不开,千军万马历练出来的将军这般无用,朕,还留着你们做甚?”
声音不疾不徐,却邪肆冷冰,比帝都初洛更寒上三分,让人不寒而栗,帅帐内的气压又冷下些许。
地上两个将领也不好受,露出甲胄之外的肌肤伤痕累累,就连银铁甲胄上都染了不少血迹,两张还算年轻的脸满布脏污,听见主上这番话,嗓音嘶哑道:“臣无能……臣本有绝对把握可以攻下游魂关,只是千算万算,算露一点,南晋女帝派遣的十万人马恰巧抵达,臣等损失严重无力再攻,只能撤退……皇上,臣无能,臣有罪。”
凌折萧长睫一抬,朝他们看去,薄唇牵起一线冷笑,“当朕是傻瓜吗?就算南晋有十万之众增员,只要你们再攻一个时辰,就算是用尸体堆,也堆出了能爬上城墙的梯子!”
“陛下,那……那折损的就不止四万人——”“住口!”凌折萧勃然大怒,猛握手指,身下的美少年立刻发出痛呼,他的头发被凌折萧缠绕着,疼的头皮发麻。
凌折萧慢慢松开手指,眼眸略略一眯,幽紫深沉的瞳仁血光乍现,“朕说过,不计一切代价要攻下游魂关,四万人算什么,只要能破游魂关,四十万人也损得!”
“……臣,臣知罪!”两个将领被他的残暴吓得浑身冷怵,若说高高在上的帝王最是无情,凌折萧定然是无情中的残忍之君。
人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只要能达成目的,他可以拿天下陪葬。
这种近乎于疯狂的行为,世所未见。
凌折萧抬头,视线在两人中缓缓扫过,冷声轻笑:“既然你们攻不下游魂关,就与之前的人一样下场……”
“皇上——”两人大惊失色。
紫眸一暗,轻轻道:“拉出去,斩。”
“皇上——皇上——”
侍卫将两人野蛮拉起,拖了出去,厚重的帐帷随风轻扬,一股血腥气随之袭来。
这已是进攻南晋来第三次诛杀将领。
凌折萧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血气,低下头,舔·咬着怀中美少年的淡唇,美少年吓得不轻,牙齿颤着咯咯吱吱,他不过是充城一户寻常人家的孩子,十三四岁年纪被送到军营中,虽然不知深浅,也很清楚凌折萧是大沉皇帝,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更况且是这位邪魅狷狂的帝王……
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都可能丢了性命。
“恩?”凌折萧抬头,看着少年娟秀的小脸惨白无色,温柔低笑:“别怕,你不怕朕,朕就不会杀你……若你怕朕……朕,会生气的。”
“草民……草民不,不怕。”少年咬的下唇毫无血色,总算能把一句话说顺。
“乖,别怕。”凌折萧勾着薄唇,手指沿少年衣襟探入,慢慢抚摸着幼·嫩肌肤。
营帐中的将领早已习惯,低着头不去看宝座上靡靡之像。
突然,营帐外传来急促脚步,有男子在帐门外急急说道:“皇上,南晋使臣前来议和!”
议和?
凌折萧动了动薄唇,似笑非笑,大沉进犯南晋已有近十天,一来主攻,必然损兵折将,二来又是不计代价的强攻,几轮下来数万大军埋骨在此,南晋虽说拼死抵抗,但绝对是占了巨大优势。
此时议和,只怕是探听虚实才对。
紫眸一寒,手指徒然刺入美少年股缝之中,“赶出去,不见。”
“……”外面的人迟疑片刻,小声道:“那人说了,皇上倘若不见,便要属下带给皇上一样东西……他,他说皇上看了就会愿意见他。”
长指深入美少年体内,不顾怀中那张皎白小脸疼得紧皱,紫眸深谙,落在帐帘之外,片刻后,轻魅一笑,“拿进来。”
“是。”外面的人掀开账帘进来,不敢去凌折萧的脸,只怕手中东西放在案几上。
凌折萧扫过那件东西,眼眸一眯,“……是,监军军印。”
听到这四个字,低垂着头的将领立刻朝案几看去,只见那上面放着一方青田石小印,印纽鸾凤展翅,正是代表着南晋女帝的至高皇权。
虽然不能调动千军万马,只凭着这方印纽足以代表来者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