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如一?
好成语!
但——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纯洁乖孩子夜醉壁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觉得“怪异”,等夜绛洛像鸨儿一样,对她挤眉弄眼,最后还来了一句“器大活好”时,她突然反应过来。
然后,南晋楚王殿下的俊脸,比红铜火锅还红!
“阿姐,你——”
见她脸色变了,夜绛洛又一次眨眨眼,想了想,垂头丧气回到自己位置上,抓着筷子唉声叹气,“原来都是绣花枕头吗,阿醉,你很可怜。”
我是可怜!
不然怎么会遇到你这种……这种抽风怪!
夜醉壁在心里扶墙片刻,吐血三口,再看夜绛洛的时候,已经彻底没有了分别三个月的不适感。
三个月算什么,面对夜绛洛,就算再分开三年她还是一样!
“阿醉。”举起玉杯,夜绛洛轻晃着里面的梅花露,漆黑的大眼睛眯成一线,“去江南这么久,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夜醉壁沉默了片刻后,定定看着夜绛洛,三个月、三年、三十年她都不会变,依旧谈笑杀人——所以,她说:“阿姐,这是你的计划,一开始,就是你的计划。让我去江南,只是为了把我推进无法爬出的深渊……对吗?”
忽然,寒风扬起了霜洛,纷纷攘攘,却在接触到环绕瑞洛亭周围的炭炉时,化为水滴,天际落下的不像是洛,而是雨,夜绛洛伸出手,让化为雨滴的薄洛落入杯中,融进了红艳艳的梅花露。
淡淡地,她轻抿一口,然后抬头,微笑,“阿醉猜到的了呀……”
柔美的眼眸掠过异彩,夜醉壁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玉杯,杯中与夜绛洛相同颜色的酒水,散发出的不是梅花清香,而是浅淡血腥,是对面那个纯然女子的血。
“阿姐知道风寡与我……所以,阿姐才会让我去江南……”
许是亭子里的暖炉太热,夜醉壁唇瓣有些干燥,她浅浅抿了一下后,抬眸看着夜绛洛,“阿姐,你答应要放过风寡的。”
夜绛洛也看着她,黑蒙蒙的眼眸坦然无垢,在察觉到夜醉壁细微的质问后,不以为然,弯眸一笑,“是啊,我答应不会杀他,阿醉,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夜醉壁忽然诡异冷笑,“可阿姐却要借别人的手杀他。”
眨巴眨巴眼睛,夜绛洛笑得好无辜,“阿醉,风寡对你很好,这三个月他大约对你如获至宝,情根深种,他见不到你是不会罢休的,可阿醉不能离开我,那风寡,自然也就不会离开我。阿醉,他被谁杀死都无所谓,只要这个人不是我就可以,当然了,如果他处在危险中,阿醉也一定会不顾一切救他的,恩?对吗?”
“所以,阿姐就利用这一点,以血控制我,以我控制风寡,以风寡为刃,扫平敌手。夜醉壁轻飘飘的说着,就看见夜绛洛单手托腮,一个劲儿点头,就想这连环牵绊的阴谋与她无关一样。
等她说完,夜绛洛摇了摇手指上的玉杯,红润的粉脸笑得像一只嫩嫩包子,“不止哦,阿醉,还有你。只风寡一人怎么够,当然还有你。阿醉,你的命捏在我手里就等于风寡的命也捏在我手里,反过来,我捏住了风寡的命,那么阿醉,你也必须唯命是从,否则我掌心里的利刃很可能会断折……死去。”
夜醉壁的美目一瞪。
夜绛洛将杯中残余的梅花露喝下后,软糯糯趴在桌子上,掀指撑着侧颜,暖暖地微笑。
“喏,阿醉,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啊。”有些微醺的小狐狸粉嫩嫩的唇儿噘着,去问被自己利用算计后的人,“我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把你送到风寡身边,然后……就得到了你们两个人~阿醉,我很坏,很可恶,很让人讨厌,对不对?”
夜醉壁没有说话,事到如今,她已无话可说。
一步错,步步错,从她离开帝都,她就已经把自己和风寡送入了夜绛洛的手中。
智不如人,她输得心甘情愿,反正她也是个罪人,一辈子不得解脱,可风寡不一样,风寡不能被她拖累,更不能被她所害!
“阿姐。”夜醉壁柔弱的眉眼低顺,几乎是哀求着,“你放过风寡吧,他是无辜的。”
朦胧的醉眼微抬,夜绛洛再倒一杯梅花露,细细含在嘴里,慢慢地唇角一挑,“他不是无辜的,阿醉,在皇室之中出生的人,没有谁是真正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