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如流水般划过指隙,转眼将至。册后大典前一晚上,凤染倾凤冠霞帔,望着镜子中那张陌生的脸微微发怔。是有多久,再也没有照过镜子?
镜中的美人儿唇红齿白,眉如弯弯柳月,眼似皓月星辰,白晳的皮肤如凝脂般滑嫩,霞衣下的小身板,比刚穿越过来大婚那晚,长开了很多。
胸前的小馒头大了不少,在得体的红衣映衬下,竟隐约有一丝傲人的趋势。那张脸,那副身子骨,既熟悉又陌生。
你是谁?
我又是谁?
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我是谁。命运将彼此紧密相连,从一开始想逃离,我却越来越无法摆脱我是你,我深陷上天布下的牢笼中,不得不以你的身份,你的感情活下去。
空气中,再次弥漫了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息。
“你们先下去。”凤染倾命令她们退下,这几个是太皇太后从宫里谴来为她试装的姑姑,她们办事利索,思虑周全,不愧是太皇太后的人。
比起当初跟太子陌离轩大婚之夜,那位闯进太子妃新房的乔姑姑,年纪虽小,她们顶多二十出头,但是足够沉稳和睿智。更难得的是,她们的态度很恭敬,是用对未来皇后的礼仪来服待她的。
听到她的命令,几个人低眉顺眼,听话的下去歇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想起陌离轩?
或许是明天册后大典后,她再也没办法跟他脱离关系,从此她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后了!从此与伤过她的那位摄政王,也再也没有关联了!
曾经她以为会一辈子与摄政王交集、纠缠,却没想到在命运眼里,他和她各自在一条平行线上,拼了命去交集,最后却抵不过命运这张大网。
采花贼来了,怎么不现身?“出来吧,子寒!”
凤染倾轻轻叹息一声:“你是来替我送嫁的吗?”
“不,我是来采花的。”子寒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凤染倾背后,趁着她全然没有防备,一方帕子已经捂住她的鼻子。
月凤阁上空,乌云遮掩了月色,一片漆黑。
凤染倾被一个黑影架在肩上,纵出院墙,往紫竹林疾奔而去。远处,走过一队凤府巡视的护卫。
竹影在秋风中婆娑摇曳,采花贼子寒将凤染倾架在肩上,隐身在靠近翠微苑的竹从中,只等着府卫过去,将她带出府去。
“倾儿,我来迟了。”
陌子寒的手落在她如绸缎般丝滑的脸颊上:“我带你出府,你曾经说过想随我浪迹天涯,我想说我愿意,我愿意丢下一切仇恨,陪你看遍这世间山水、大漠草原……”
夜色茫茫,陌子寒武艺再出神入化,也不知道翠微苑墙头坐着一个年迈的老婆婆。
“想带走小小姐吗?”她像一尊雕塑,无声无息,像是本就长在墙上一般,一丁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