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兆见状也不再多喝,心里叹息不止。
他这辈子自问没有亏欠过几个人,这冷子谦是一个,他的女儿也是一个。她如此张扬跋扈,恃宠而骄,他若交了兵权,她连个儿子都没有,将来又要怎么过?
指望那个老兔子?
他现在反而巴不得那个老兔子死了算了!
他心里烦闷着,可还不能将冷子谦这只弱鸡就这样丢在这里,不然就他那身子骨,指不定就要大病一场。他只得亲自将他给背着送到了他的营房里,让伺候他的人好生伺候,心里开始琢磨起了贾家。
虽然他不在京城,有些事儿得到的消息也晚了一些,但是贾赦和太子之间的那点破事他那女儿早就看穿了。之前也在心中告诫了他几句。
他琢磨着他那闺女的前程还是落在了贾赦身上——
太子是紫薇帝君,能和他搅合在一起还没被克死,足可见这贾赦也不是什么凡人。
他是个直爽人,怎么想就怎么做,也不跟冷子谦商量,直接就写了一封信,然后让人备上了十几车东西就直接送往荣国府。
当然了,他女儿也交代了那贾赦可是和他那个弱鸡弟弟素来不和,这单子,自然是只给贾赦的。
等人走了之后他身上的酒劲儿也散地差不多了,他就开始琢磨起了自己的孙子。
他的长子和次子一直都像人质一样留在京城,带在身边的就是长孙。那贾赦的年纪似乎和他闺女差不多大,当年他还听老娘提过和荣国府那个老太太商量过和女儿的婚事。
啧,显然想攀亲戚也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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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悠悠转醒之后便觉得身上暖洋洋地,她抬头看了看左右,发现这是清虚观中,鸳鸯就在她旁边守着呢。
见鸳鸯看向她,欢喜道:“老太太您可醒过来了,那大夫果然是白院判的弟子,料事如神呢。”
她听了不禁那呐呐道:“白院判的弟子?”
“正是,就是白院判的弟子,听说是唯一一个不是姓白却能跟他学医的,人看上去跟咱姑老爷年纪差不多,可给您把脉的时候说的听准的。”
见鸳鸯这样笑着说话贾母就知道自己身体没有大碍,不禁叹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一听个喜讯儿,我就有点扛不住。”
贾母说着又问了问宝玉,得听到鸳鸯回她说被王氏抱走了,她就哼了一声。
宝玉的生日就在四月二十六,她之所以没有在当天请满月酒,就是等今天呢!她现在也总算不用去担心那什么“含玉而生的不只是贵人,还能是死人”了,她要给她孙子办的热热闹闹的!
而且那向东阳不是看不上贾珠吗?那个刑部侍郎的崔大人家就挺好的,估计这事儿也能定下来了。她原本矜持着,现在看来矜持是对的!
老太太笑道:“其他人呢?可是都守着罚了?”
“不是呢,珠哥儿是送大夫去了,二老爷刚刚是被张道长给喊过去了。您可是没瞧见,张道长在您昏了之后怎么都喊不应,老泪纵横地,当时就像是魔障了一样。”
鸳鸯平日里虽然会说些有趣地来哄贾母开心,可总体说来并不是一个多嘴的,可今天不同,那个张道士的痴态可着实是吓到了她,甚至让她对府上的大老爷愈发地敬畏。
她甚至开始隐隐的同情邢氏——
像大老爷这样有大神通的,她是不是瞧了一眼就腿肚子打颤?幸而她以前从来没对大老爷有任何冒犯之举,不然的话她这心啊……
贾母这才满意。
换了任何一个老太太昏厥过后发现身边的儿孙和儿媳妇儿没一个在身边的,怕是都会和她一样心生不满!觉得这一群混账东西还不如一个丫鬟靠得住。
鸳鸯又给她解释了下王氏是担心宝玉吵闹就看孩子去了。而元春则是因为宝玉一离开她的怀抱就哭,奶娘哄都哄不住。
宝玉最爱粘着元春是满府皆知的,这也无所谓。
贾母心道,她那个大儿媳妇呢?心大了?
“太太?太太原本也是守着您的,只是刚刚大夫来了之后她和二太太一起避嫌就躲出去了,刚刚却听说那北静王妃来了,所以……”
北静王妃?贾母顿时笑了,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得意。
北静王妃一来她心里就有了数儿,这圣驾去泰山时去得从容,这回来的时候也是泰然平顺着呢。
“北静王妃原本要来看您的,只是被太太给挡了。”鸳鸯说着就将有意起身的贾母搀扶起来,为她身后垫高枕头,又问了问老太太要不要出恭,等知道贾母要喝水后又招呼小丫鬟去去端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