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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懂什么打拳,只是当成了一次赌局而已。」李哥拍了拍我肩膀:「别想其他的,直接放倒对手走人。」
「好叻。」
虽然这次比赛是水泥地面,我还是习惯性的脱下鞋子。穿着鞋就好像手上戴着拳套一样,会缓冲掉大部分的攻击。在路边打群架的时候因为穿着旅游鞋,我们都不大起腿,何况是在拳赛中。
我热了热身,活动一下关节。这时一辆越野吉普车开了进来,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开襟道服的男人,腰上扎着一条黑带,脸色严肃的跟大学教授似的。我一看,心道,我的对手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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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哥已经事先给我看了对手的资料。这个家伙又以如此专业的穿着出场,我确认就是他无疑了。
朴松汉,朝鲜人,四十二岁。ITF跆拳道黑带五段,实战师范。战绩,不清楚。不过据金老板说,这个人刚到中国没多久,还没有参加过这种比赛,这是第一次。他的一个朋友在朝鲜受到了政治牵连,所以他想在中国参加一些这样的比赛,多弄点钱回去打点一下。
我当时多嘴问了一句,如果我赢了他,那他的朝鲜朋友不就玩完了吗?
李哥直接瞪了我一眼,说要是我输了,就让我替他朋友玩完。
我知道,这个问题多余了。不管黑拳也好,正规拳赛也罢,对战的双方是没有理由的。为什么而打?有仇?素不相识的双方,何来之仇。为了金钱和名誉?那些功成名就的人依然在战斗。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同。我虽然不敢苟同那些为了摧毁别人而得到快感的拳手,但我真的说不出来一个确切的理由。
想多了真是让人蛋疼。还是周星驰说的好,打架需要理由吗?需要吗?
当穿着道服的朴松汉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我就明白,理由神马的都是浮云,因为这一次,我确实是遇到劲敌了。
他直接光着脚下了车,没有穿鞋。我看到他那因为大量训练已经变形的足弓,还有脚趾上突出的骨节。没有持续过长时间的磨炼,脚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鞘内利器的锋芒微露,我知道这个人的腿上功夫一定不弱。
很多人都认为跆拳道是花架子,不实用,那是对跆拳道的一种误解。
ITF(国际跆拳道联盟)是跆拳道中的实战流派,由北朝鲜时期的崔洪熙将军结合了朝鲜本土武术「托肩」以及日本空手道所创立,其足技生猛狠辣。后来韩国为了将之推广进奥运会,将其大幅度阉割,才有了我们今天看到的到处流行的跆拳道,统称为WTF(世界跆拳道联盟)。
而在朝鲜,ITF还保留着古老纯朴的攻击手段,足技和手刀的破坏力惊人。这绝对是一种危险的武术,以至于发生过ITF黑带九段崔重华替北朝鲜官方执行暗杀韩国总统任务的事情,不过后来因为情报泄露,而导致任务失败,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朝鲜跆拳道的威力。
朴松汉,我的这个对手走下车来,脸色严肃的跟扑克牌似的,身上有一股类似中国老知识分子的气质。我一看到这,就明白这位仁兄确实没有打过黑拳。什么都可以装,但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朴松汉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用生硬的汉语说:「你就是西毒?」
「是。是。」我急忙答道,感觉他特别像我初中时那个不苟言笑的班主任,他们的身材也很像,门板似的干巴巴——在那一瞬间,我又想起了被应试教育支配的恐惧。
「幸会。」朴松汉弯下腰给我鞠了一躬。
「幸会幸会。」我急忙还礼。第一次遇到这么有礼节的对手,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两人打完招呼,这就说明比赛已经开始了。
就在我们开始比赛的时候,从外边又开过来几辆汽车。这些人连车都不下,就摇下玻璃坐在车里看着,随时准备完事走人。这让我感觉这些有钱人完全不尊重我的劳动,还不如夜总会里的那些土鳖。
这次比赛跟以往都不一样,无人喧哗,无人说话,间或夹杂一两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
朴松汉的眼神陡然犀利了起来,手刀平举于胸前,做了一个「半山型防御」的格斗势。
我看到他绷紧的指尖和突出的指节,就知道这个人的手刀力量一定很强。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个流派,但曾在视频上看过他们的表演,其中一项是「贯手」,就是用手掌直刺,一下贯穿几块叠在一起的木板,破坏力端的是惊人。
凶猛的足技,犀利的手刀,这是一场硬碰硬的对决。
我移动着步伐,在攻击距离之内,我开始使用连续的扫踢撕开对手的防御。我不敢使用高扫,那样的话会让我露出太大的破绽,对方的手刀如果攻击到我要害的话,那绝对会一击必杀。我不能给他这个机会,频繁的低扫和中扫成为了我主要的攻击手段。
面对我的扫踢,朴松汉展现出了与其流派相称的反击方式。他没有后退,而是用木棍一样的小腿来迎接我的低扫。他那双腿毫无水分,硬得跟压缩饼干似的。他还用下压的肘部来对抗我的中扫,看起来好像是我一直在踢他,但我完全没有占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