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踩着一个,它们的手呈腐烂状,从空隙里伸进来拽我的鞋子。
“陈寂,陈寂!!”
没有人回应我,笼子被丧尸扯的四处晃荡,操控着的男人似乎不满于此,将笼子骤然降下去再收回来。
好像在戏弄丧尸,又好像在戏弄我。
被笼子砸倒的丧尸瞬间被踩成烂泥,悬空的笼子底部突然大开,我没防备差点掉下去,条件反射地抓住围栏,战战兢兢半吊着。
众人齐齐发出一声遗憾。
丧尸疯狂扯着垂下去的铁笼底,一个接一个往上扑。
没有活路了,我想着。
艰难回头,连帽衫男人左右手捣腾着遥控器,向人群发问:“还有没有加注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一刻周遭的喧嚣渐渐淡去,我不禁想到七八岁的时候在河县跟爷爷两个人生活,天上的星斗和地上的蒲公英一样,永远都数不清。它们都飘得好远好远,怎么也追不上。
我想大概我永远也追不上了,我也要像爷爷那样变成星子挂在远方,等到和平之后,也许能在抬头望天的孩子眼中停留一瞬。
力气耗尽,掌心在铁架上磨得通红,我望着那个操控我命运的人身体慢慢下滑。
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我,仿佛眼前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我会死,你们的研究永远不会有结果!”我向他大声吼出。
他默不作声,忽而望着另一侧突兀的骚乱,拇指再次按下去。
丧尸扯住我的腿要拖我入深渊,听得一声大吼从前方来。
“陶岁!”
陈寂挤过人群奔向连帽衫男人,一把将他遏制住,夺了遥控器后,一顿操作我连人带笼子直接掉进丧尸窝,忽又抽离开来,撞得丧尸嚎叫不停,最后悬停半空。
丧尸啃了我腿和膀子,被陈寂放下来的时候人群一哄而散,叫嚷着要变异了,丧尸进园区了,一改之前热闹看戏的好心情。
从丧乱爆发时我就设想过,变成丧尸吃人这事我实在接受不了。
趁还有意识,我哀求着陈寂,说:“你敲死我吧。”
我想着这么一来脑浆迸裂不太体面,又说:“还是勒死吧。”
陈寂背着我狂奔,上了一辆车,再下车,然后是熟悉的大楼,空荡荡的走廊,白花花的墙壁。
我看不到自己的模样,视线模糊,依稀觉得手上有黑线蔓延。
这流程我太熟了,一路走来杀掉的丧尸哪一个不是这幅模样。
“陈寂,陈寂……”
陈寂一言不发把我塞被子里,接上两边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