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括事事冲在前面,冯经理却畏首畏尾,从语言冲突到肢体冲突,最后翻起了旧账,冯经理口不择言,讽刺说技术平时吹嘘多么多么流弊其实只会敲键盘写代码,怎么不写个代码把外头那些怪物给写死,技术部还有五六人,当场怒极跟冯经理厮打起来,期间冯经理喊谭妙璞帮忙,谭妙璞拦在中间劝了几回,双方都不买账,冯经理话越说越难听谭妙璞也被殃及,双方情绪彻底爆发,谭妙璞在缠斗中被挤了出去,期间赵总一言不发,等看事态越来越极端,他再开口却没人听他的,直到有人喊住手,探了探冯经理的鼻息,顿时吓傻了。
谁都有罪,谁也不肯承认,自那件事后,茶水间便一发不可收拾。
谭妙璞跟人组队出去找食物时拿到手机却没敢用,大楼到现在也是断水断电状态。
他们把这一层的丧尸都杀死了,尸体存放在资料室,各个工位的零食和水早就被扫荡净,只是出不去。
园区丧尸太多,而且安全区地址还没公布。
“每天晚上八点我们聚在一起听收音机等救援,但食物实在没有了……今天开会时他们……他们说让我走,没有多余食物分出来。但赵……赵总说他……他喜欢我,只要我答应……就可以留下来……”
我从床上坐起,“刘括怎么说?”
“他……没说话。”谭妙璞顿了顿继续道:“岁岁姐,我想回家。”
“你给桃子打电话时借的谁的手机?”
“灵灵姐。”
代灵灵脾气出了名的爆,但人是好人,只是有同事看不惯她的作风,造了不少谣言,我跟她不熟,很佩服她的工作能力。
“不妨信一信代灵灵,这种情况下她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我建议道。
而且刘括暗恋代灵灵,抱上代灵灵大腿有好处。
“岁岁姐,你能不能给赵总打个电话,听说他挺……关照你的,能不能放……放我一马。”
三年前我进公司时姓赵的还没来,一年后他空降过来做了好几个大项目,但也干了不少恶心人的事儿,当然都是背地里。后来年会上趁酒醉想占我便宜被我避过,再就是明目张胆要潜我,我有次倒车,他站那儿发骚,我没踩稳油门不小心把他撞进医院了,从那之后他客气了不少,说是关照有点过了。
这种事传来传去也不知道传了多少个版本,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话,到谭妙璞这儿想必也挺精彩的。
我对着电话说:“赵总在世界和平的时候是赵总,现在——”我哧地一笑,“就是苟延残喘赵铁柱。妙璞啊,灵灵姐是不是从头至尾都没有发过话。”
“嗯。”
“狠人都是默不作声的,你找代灵灵商量商量出路。”
谭妙璞就是那种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子,长相漂亮、工作认真、与人为善,就是有点呆。
“……岁岁姐……刘括……赵……酒店……真的吗?”
什么真的?
“喂,喂,妙璞?”
“我要……杀死,岁……不能再说了,被发现就……”
“喂,喂?”
我呆呆地看着屏保,半靠着床头柜。
她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窗外雨砸得越来越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张着倾盆大口想要把城市吞没,可惜獠牙不够坚硬,只能对着它的猎物狂啸,以起到威慑的作用。但它不知道它所做的一切在城市这个进行了千年进化的巨兽看来只不过是稚子般的虚张声势,孱弱得有些可怜。
“叮铃哐啷——”
易拉罐里玻璃珠撞出的声音七零八落,我掏出刀,贴着卧室门站着,等了会儿听到刺耳的哀嚎。
声音来自阳台。
轻手轻脚打开门,响动更加清晰,清晰到我立马就能确认发出声音的那位仁兄来自楼下宅男,而他此时此刻却在我的阳台跟丧尸搏斗。
我猫在客厅玻璃后拉开细小缝隙借着闪电观察外面情况,哀嚎的宅男背着大包恶狠狠掐着丧尸的脖子,夹在背包一侧的手电筒随着他的动作四下晃动。丧尸被他固定住,仍兴奋地挣扎着,机械地抖着牙齿想要撕咬些什么。
终于宅男招架不住,丧尸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只能捡起地上绿植瓷盆朝丧尸头上劈,丧尸一个踉跄摔在角落杂物堆,宅男趁机翻上阳台,就着他来时搭好的绳子准备滑下去。他的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另一只脚却没那么幸运。丧尸冲出去抓住他的猎物,宅男蹬了两脚没踹开,反被扯了回来。
不知是不是被他发现了,他一边挡着丧尸一边朝我所在的方向喊着“救命啊,救救我”。
可能他没有听过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的故事,但凡他多看几本童话书都不至于发出如此不知羞耻的呼唤。
之后的情况就非常明朗了,一个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和两个丑绝人寰的妖魔鬼怪,同在一个屋檐下。
我看谁还敢惦记我。
以及我屋里的粮食。
趴在厨房窗户给周大爷送锅巴,周大爷接走又给我递来一袋东西,是五根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