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默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似要炸裂一般地胀痛,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体里却像有一把熊熊燃烧的无名火,这感觉她还没忘,同一个地方,同一种酒,她得是有多蠢,才会又着了同一个人的道?不对,上次是他指使柳絮……
沈以默是真没想到许隽尧还敢故技重施,药性一点点蚕食她的意志,她用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抓起吧台上一片酒瓶碎片,狠狠地扎进手臂,尖锐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宋燃,送我去包厢。”
宋燃拎着许隽尧的衣领,举起的拳头生生顿住,连连摇头道:“我?不行不行!朋友妻不可戏,我不能对不起盛少,我……等等,你去哪儿?”
沈以默没时间跟他解释,这里太吵了,她太热了,再不走她怕自己会在众人面前失态,她记得楼上VIP包厢里有浴室。
许隽尧的目光追逐着沈以默的背影,竟然带着浓浓的贪婪和眷恋,还有不甘和惋惜,宋燃看得一阵恶寒。
“把这个恶心的东西给我丢出去!”宋燃嫌恶地踢了许隽尧一脚,这个男人简直丧心病狂,如果不是沈以默撒酒疯闹事,如果不是他心里憋闷来喝酒,如果……
现在可怎么办,盛少为什么偏偏不在呢?
宋燃拿了门卡到三楼,沈以默正抱着手臂蹲在301门口浑身发抖,外套也不知道被她丢到哪儿了,白色衬衫被冷汗浸透,领口几颗扣子也摇摇欲坠,白嫩的胸口若隐若现,他喉头一紧,面红耳赤地偏过头去。
“开门!”沈以默猛然抬起头,目光清明。
宋燃不得不上前,走近了才看到她按在手臂上的手抖得厉害,指缝间鲜血淋漓,他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其他,开门把人抱进了包厢。
“你等着,我给你拿药箱……”
“出去!”沈以默咬着嘴唇,扶着墙壁往浴室挪。
宋燃迟疑了一下,确定她不是开玩笑,看着粉白的墙上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心里不能说不震撼,他似乎有些明白盛禹铭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
他见过她在盛禹铭面前撒娇任性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可他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坚强倔强到如此地步……
冷水开到最大,顺着头顶淋下来,沈以默一个激灵,手臂上的伤口麻木了一般,鲜血在白衬衫上晕染开,颜色越来越淡,泪水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她突然很想盛禹铭,带了点埋怨,想他为什么不在她身边。
半个小时后,沈以默从浴室里出来,宋燃并没有走,他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面前放着药箱,处理伤口的消毒药水一类被拿了出来,整齐地放在一边。
沈以默莞尔,“谢谢。”
宋燃抬起头,眼里闪过局促,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背着手站起来,“不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了!”
或许是盛禹铭的影响,沈以默完全把宋燃当做兄弟看,并没有男女之妨,她也是坐下上药时,才意识到自己正穿着浴室里准备的浴袍,大概猜出自己小露香肩的模样,显得有多轻浮。
恢复了理智,沈以默才开始后悔,手臂上的伤口看着十分狰狞,玻璃碎片扎得很深,被她简单粗暴地拔出来过后,汩汩的冒着鲜血,包厢里充斥着消毒水和鲜血混合刺鼻味道,不断腐蚀着沈以默的神经,她怕痛又难受,包扎的极为潦草。
做完这一切已经凌晨,沈以默一点睡意也没有,头又开始犯晕,她扯开浴袍,试图散去那股子躁动不安的灼热。
这个时候,就更想盛禹铭。
她给他打电话,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她看着自己用纱布紧紧包裹的手臂,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特别委屈地说:“盛禹铭,我难受……”
那头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不好意思,你打错了。”
沈以默听着对方挂断电话,传来短促的嘟嘟声,她愣了愣,又确认了一遍,号码没错,再打过去,对方关机。
什么邪火都在顷刻间被浇灭,沈以默呆呆地按住手臂,鲜红的血渗透纱布,她也不肯松开,很痛,这不是梦。
她不敢胡乱猜测,手忙脚乱地翻出宋燃的号码,“宋燃,盛禹铭在哪儿?”
“出差啊,”宋燃沙哑的嗓音透出浓浓的疲惫,语气多少有些不耐烦,“你有事就直接问他,别老折腾我啊!这一天还有完没完啊?”
沈以默固执地问:“在哪儿出差?”
宋燃敷衍道:“M国总公司,具体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