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面木板墙,蒋越和郝清扬说话声音压得低,有一点隔音。
郝清扬说:“越哥你是不是还要回去?”
蒋越说:“嗯,冯三还有几个小年轻还在金盛,我得在天亮之前赶回去。”
郝清扬说:“你回去要小心点,别出事。”
蒋越说:“路程很快,自己回去不怕盘查,避着人就没事。”
过了一会儿,蒋越说:“顺子会找人来接易周,到时候你跟着一起走,别留。”
郝清扬说:“我还能帮着接应……”
蒋越说:“不,不用你,接下来是我们这边的事。”
长久的静默。
蒋越说:“我会锁好门,你进屋睡觉吧。”
“好,”郝清扬应,才扭开把手,她却又忍不住,唤了一声:“越哥。”
蒋越顿步,回头,眸底子黑甸甸的,沉亮。
“注意安全。”
“嗯。”
——
郝清扬关上屋门,眼眶全红了。
她和蒋越的关系,甚至连炮友都算不上,她的立场也只能说一句“注意安全”。
是六年了,日日夜夜看着他,是六年了。
本来他若是一直独自行走,那么她在他身边陪着,一直一直跟在他身边也好吧?
可惜再也不会了。
她擦掉了眼泪。
――
天好像亮的很早,郝清扬一夜没合眼,五点多出去开门。
客栈的门面,装装样子也是要正常开门的,不过柳巷太深,前面又是菜市口堆垃圾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她起床做饭,在楼下摆好了桌子,也没动,等了半天。
过了一阵,易周下楼,也不说什么,坐下拿起碗,郝清扬才开始动筷子。
这家客栈地角偏,前面住户区全是背向门口的,隔着一整条墙背,那边热热闹闹的,是个早点铺子,有人坐在那吃早饭,油条包子的味儿飘过来。
这边两个女人安安静静吃饭,郝清扬瞅易周那张没表情的瓷脸儿就来气,自己先吃完饭,桌子留给她收拾。然后跑柜台里面拿出化妆品盒子补妆。
易周慢腾腾把碗筷收拾下去,去厕所马桶蹲着。
郝清扬把嘴唇抹了三遍口红,觉得这个色度满意了,这时候外边来人了。
郝清扬一看就觉得不是顺子那边来的人,就一个年轻的男人,郝清扬混迹各大赌场四五年,一眼能看出这年轻男人身上衣服就算快皱巴成抹布了,也价格不菲。
客栈牌子立这就要做生意。
易周支着下巴蹲马桶,听着外面郝清扬大嗓门:“这位小哥住店?”
郝清扬说话这么大就是为给易周提个醒,叫她没事别出来瞎晃悠。
郝清扬翻开账本:“身份证登记,一晚上一百。”
男人一摸口袋。
郝清扬擦了擦嘴角的口红:“没钱左转不送。”
男人停下摸口袋的手,气说:“我能没钱?!”
易周冲了水从厕所出去,在拐到里屋和大厅的走廊茬路口,听着年轻男人说话:“我能没钱?!你这小破店小爷肯住就是抬举你!”
“呵。”郝清扬拿着镜子擦眼影就没拿正眼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