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哀哀,咬着下唇不说话,任凭他们欺凌。
分明眼里有恨,却连反抗都不会。
十岁的我抄起扫帚就冲向人群,将他揽在身后,凶恶又急迫地追着他们打。
那群人却以此为乐,一边躲闪一边笑话:「楚星,你妹妹都比你像个男人!」
家里穷,我资质平平,不爱读书。但幸好邻村的王夫人喜欢我的绣面,我便三天两头就得出趟远门,给王夫人送新样式。
这群人便经常趁我不在家,以捉弄我哥为乐。
尤其是林清月那几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
她们带着几个纨绔将他的书包扔进河里;学他细声细气地说话,事态发展到后来,他们甚至用拳头伤人,试图用这个方法激他还手。
从一开始的磕碰,到后来的瘀青红肿,愈发严重,人也愈发怯懦。我见他身上的伤愈发严重,提出离开宁城。
可他支支吾吾,抱着他的包只是摇头。
我一边气这些作恶的权贵,一边愤懑我哥的懦弱。
气愤间,我夺过他的麻布包,里面成团的情诗,洋洋洒洒地落在破旧木地板上……
他不是喜欢林清月,而是喜欢她的贴身丫鬟,翠儿。
不知是无父无母的同病相怜,还是在我哥受欺负后,她偷摸着用手绢给他包扎,我哥十分倾慕翠儿。
他偷摸着教她认字,还拿我绣的鸳鸯荷包哄她开心。
我哥过得这么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姑娘,为了她甘愿受罪,我也不得说什么,只是希望翠儿能对我哥好。
希望他们俩能有结果。
可偏偏事与愿违。
在我如往常去给王夫人送绣面的日子里,林清月发现了那鸳鸯荷包,令翠儿在林府外罚跪,说若不供出那奸夫,就要卖她去青楼。
翠儿胆小,将事情和盘托出。林清月便如之前一样,带着她那些喽啰将我哥堵在了下学必经的巷子里。
「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竟然还懂情爱。」
「那我们兄弟几个就为翠儿姑娘检验一下,这厮到底是男是女。」
「是啊,省得日后成亲,膝下无子,也落个笑话不是——」
翠儿说,那天的巷子里,只有狞笑与凄戾的叫喊……
第二日,我哥投河。
那些权贵,举家搬迁。宁城真如其名,一片宁静。
只是这宁静下的尸骨亡魂,是贫苦百姓的挚爱之人。
苦痛压垮了地府的奈何桥,人间却是金灿灿一片。
欺凌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