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头,眼前的世界仿佛变得恍恍惚惚,也许,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好像堕进了梦里一般。
[24]我看见了我的律师。
我好像已经很久都没看见他了,梦里,他脸上的表情却很严峻,他对我说:“李总,这种情况,我还是建议您自首,积极配合警方调查,这批药品出现的问题过大,已经有数十人上诉,闹出了人命,企业一定会被查封,您现在自首,也许刑罚还能相对减免。
”我看见了我自己,坐在沙发上,疲倦地把领带松了松,问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对他说:“你回去吧。
”办公室外面,暮色微微漫了上来,几点繁星在天上亮着,手机响了,我接起来,老婆贤惠地对我说:“今天做了烤鸡,这次没有烧糊,下班赶紧给老娘滚回来!”如果我入狱了,老婆又会过着什么日子呢?
她一向很自强,自己也有工作,经济方面也许不用发愁。
但是,性格又一向那么刚烈。
我入狱之后,不知道会不会连带到她,一起受影响。
即便她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照老婆的性子,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也会受不了吧。
我拨响了律师的电话,没等他开口,就问道:“如果去自首,那会判几年呢?
”律师说完后,我就把电话放下了。
外面的夜空,几点繁星还在放着光,在自首之前,我要做一件事。
[25]我靠在树上,昏昏沉沉,耳朵里裹挟着很多声音,我好像听见老婆在叫,又好像没听到,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让意识清楚一点,但是却总回不到现实世界一样,我扶着树慢慢站起来,凉风一吹,意识好像恢复了一点。
的确是老婆在尖叫。
我猛地转过身朝车子望过去,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丧尸,正在不停地拍打车窗户,我晃了晃脑袋,一个箭步跃过去,抓住她的肩膀,就往后一扔—那只丧尸被我掀在一边,血肉模糊的脸在车上磨出一痕血迹,她啊,啊地叫了几声,扭着半边血肉模糊的身子,又挣扎着咬过来,我一脚揣在她脸上,她仰面倒在地上,头磕到一块石头,便不再叫了。
这个女人我认识,生前,她还是度假村的女经理。
和我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过好几次。
生前是个体面人,说话从来是细声慢语,没想到变成了丧尸,是这幅尊荣。
如果还有意识,一定没办法接受。
我喘着粗气,确定她不会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