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们一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感觉陆初杳说得有道理呀,宋营长刚立战功,又是大伙眼里有前途有礼貌的军官,怎么都不像会是动手推孕妇的人。
“我,我年纪大耳背,听不清楚你们到底在吵什么,反正能听到声音。你不用狡辩了,讲这么多就是想不出钱。”她拍着大腿,拿出在村里的老一套哭唱着,“没天理呀,欺负我们家建斌老实人,谁让我家建斌比他职位低呀,现在人家仗着官大不肯出钱,我可怜的金孙呜呜呜~”
唱戏似的,一屁股坐在宋家门口,颇有他们不给钱就唱到天黑的架势。
混乱中有妇人觉得吴春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苍老模样特别可怜,便仗着自己营长母亲的身份义正言辞对宋铭泽夫妇道,“宋营长,立正挨打有错就要认,何苦,何苦为难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
陆初杳憋屈得紧,妥妥的道德绑架嘛,刚要怼上去就被身旁的丈夫牵住了手,他神色淡漠,说出来的话不带一丝温度,“这里是部队家属院,既然你们口口声声指控我推了孕妇,不如咱们一同去政委那里说道说道,叫上李建斌和朱美丽。”
闹到政委……,几个人心有迟疑,嘀咕着没必要吧。她们就是给吴春莲助威来的,跑去政委那儿掺和,万一给自家儿子,女婿惹上麻烦,岂不是亏大了!
“那个啥,春莲,我家还没做早饭,我先回去了。”
有了第一个人撤退,后面的婶子们纷纷抬出借口要离开,也不等吴春莲作何反应,五秒钟内所有人快速清场。
吴春莲火冒三丈,留下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相当局促。
“婶子,这戏还唱吗?”陆初杳双手抱臂站在丈夫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哼!你们给我等着!”
朱美丽其实根本就没事,应了陆初杳的猜想,她的确是跟吴春莲配合挖坑,等着他们夫妻俩往下跳。如果能借到钱那是最好,如果借不到,那她就装晕碰瓷。
可惜陆初杳和宋铭泽是两个硬茬,完全不在乎人言可畏,就是不给钱!
朱美丽又不敢真的去找组织评理,毕竟理由站不住脚,因为隔天她就被李建斌带去市中心医院妇产科检查,检查结果是孕妇孩子都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出了医院下台阶的时候朱美丽扯住丈夫的衣袖,“建斌,这次检查花了多少钱呐?”
“检查费三块五。”
李建斌不当家,又是个粗汉子,完全没注意妻子突然变脸,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朱美丽挨着丈夫慢慢走下台阶,欲言又止,呼啸而过的公交扬起飞尘,有细沙飞入眼睛。
“诶呀~”
“怎么啦?”
“眼睛进沙子了。”异物感刺激的生理性泪水流下,李建斌拿掉媳妇死命揉搓的手,“我帮你吹吹。”
硬汉突如其来的柔情让朱美丽心生感动,等眼睛里的刺痛感消失,她非常认真地盯着自家男人,轻声说,“建斌,咱家这个月的生活费……”
李建斌放下手,瞬间明白妻子话音的意思。能当上连长的人怎么可能傻,他只是在面对家庭琐碎时选择性逃避,忽视而已。
“一点余钱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