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捧着虞雪的脸,像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说真的,听到那一声巨响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阎寒。”
“嗯?”
“大家是不是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探险队出事了?”
“应该还不知道。”
他好不容易才背着虞雪走出冰川,虞雪脱离危险之前他无暇顾及其他。回到喀什后,他守了她一天一夜,一刻都没合眼。
“你倒是提醒了我,目前还没有人知道雪崩的事。不过,我觉得这事还是由你开口比较好。”
孰料,虞雪向他请求:“能不能先别说?”
“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总之拜托了,不要说。”
“就算我们不说,他们迟早会知道。”
“我明白。”虞雪抬起头,眼眸中折射着阳光,可她看上去很悲戚。她说:“几天之后,他们还联系不上我们,肯定会报警。那时候一定会有人进冰川找我们,也会有新闻出来,说我们全军覆没,死于雪崩。”
阎寒不可置信:“你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还活着?”
“是。”
“理由呢?”
“我不能说。”她用尽力气,抓住了阎寒的衣袖,“如果你相信我,不要问我好不好?等我想好怎么说了,我会告诉你的。”
“好,我不问。”
“谢谢。我不想连累任何人,尤其是你。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能活下来完全是个意外,我不知道会有雪崩,我不知道他们会……”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没事了,别太难过。”阎寒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没说不相信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谢谢。”
虞雪心里如刀搅一般。她想到了李轩,想到了罗微语,几天前还在她面前放肆欢笑的鲜活生命,转瞬即逝,从此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看不起自己的懦弱,可是她别无选择。在弄清楚真相之前,她不想把阎寒牵扯进来。
她的这种情绪在阎寒离开房间后达到了一个顶峰,她甚至开始出现幻觉,李轩的脸时不时浮现在她面前。
李轩说,回到杭州一定补送上次忘记生日礼物;李轩说,自从去年和洛桑一起去了唐古拉山的冰川,她好像开始喜欢他了;李轩说,下次见到洛桑,她想找机会向他告白。可惜,那个时候的她又怎会料到,她永远失去了开口的机会。洛桑也永远不会知道,李轩喜欢他。
虞雪眨了眨眼睛,一串眼泪直往下掉。
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好像有人来了。她擦了下眼角,想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一动才发现,她的双腿好像没知觉了。
房东阿依米娜大婶给阎寒送了一篮子葡萄,这个季节正是喀什的葡萄成熟的时候。
她问阎寒:“你的姑娘好些了吗?”
“好多了,已经醒了。”
阎寒很喜欢这个称呼,他的姑娘。他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太阳晒得复苏了。
“醒了就好,多晒晒太阳。等她身体好些了,带她一起来我家吃手抓饭吧。”
“好,谢谢阿姨。”
“那你照顾她吧,我回去准备晚饭了。改天我家的无花果熟透了,我给你送一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