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爱她?”
“不爱。”
不爱。简简单单两个字,就像是绵延不绝的冰川,高耸而寒冷,阻隔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因为不爱,所以他舍得狠心拒绝她;因为不爱,所以他可以漠视她的痛苦。
童鸢摇头:“我不相信。你看虞雪的眼神骗不了人,我不相信你对她没有感情。”
“随便你怎么想。我刚才说话不是开玩笑,当然,我也不会勉强你答应。你也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真是不可理喻。”童鸢又好气又好笑,“念在朋友一场,我也奉劝你一句,你还是趁早放弃这种荒唐的办法吧。虞雪身边的朋友,没有人会答应你这种可笑的要求。”
说完她起身走人。走了几步,她回头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谁跟你说我是单身的?抱歉,我有喜欢的人,我对他的爱不亚于虞雪对你。”
看着童鸢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口,高继明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他看得出来,童鸢是真生气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又何尝不知虞雪对他的感情,只是他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他和虞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的,虞雪越是执着,他越是不安,他不想给她留任何幻想。
童鸢的话不时地在他耳畔回响,搅得他心底满是波澜。他端起桌上的黑咖啡,喝了一口,皱眉。他想,店员今天的心情可能也不太好,要不然也不会把这咖啡冲得这么苦,真是苦到了心里去。
窗外,太阳渐渐落山了。夕阳的余晖正好落在他的脸上,他放下杯子,回头对着夕阳出神。西湖的日落真的很美,美得让人难以忘怀。
他记得很久之前虞雪对他说过,西湖十景中,她最喜欢的便是雷峰夕照。
她说,她生于杭州,长于杭州,却从未好好看过这向往已久的景致。她也曾约过他,等什么时候他们都空了,就一起去夕照山看雷峰塔的日落。他答应了。只可惜他一直都很忙,这个约定就一直往后拖,往后拖,拖了一年又一年,至今都没有实现。以前实现不了,今后,应该也不会有机会去实现了。
当最后的余晖消散,他凝视远方,喃喃自语:“陪你看日落的人,不应该是我。”
虞雪正在倒茶的手一抖,莫名觉得心慌。
“小心烫。”阎寒急得站起来,伸手想接过茶壶。
“不碍事。”虞雪没给他,而是将茶壶放在了一边。
阎寒被她这么一忽略,顿时有些语塞。阎霖看在眼里,试图帮忙缓和气氛。她问虞雪:“你的玉镯很好看,水头很足,戴了很多年了吧?”
“是啊。我十岁生日的时候,我爷爷送给我的。”
“我也有一支和田玉镯,不过没你的好看。你这个成色特别好,应该是和田玉中最好的羊脂玉了。”
“你对玉很有研究?”
“还好吧。我在拍卖行工作,耳濡目染,算是懂一些皮毛。”
虞雪一听阎霖在拍卖行工作,一下子来了兴致:“你太谦虚了,能在拍卖行工作的肯定不是懂点皮毛这么简单。等你有空了我能跟你好好聊聊吗?我还挺喜欢参加拍卖会。”
“当然可以!”
贺宜杉也加入话题,她捋起袖子秀自己的手镯:“阎霖你看我这个,是缅甸翡翠,我男朋友送我的。你觉得成色怎样?如果不好我得找他麻烦去。”
聊到玉石,几个女孩子津津有味,已然把阎寒冷落在了一旁。
阎寒发现,虞雪好像很喜欢阎霖,她和阎霖聊天的时候,语气非常亲切友善。又或者说,她对谁都比对他来得友善。
可那又如何呢?看到她开心,他心里也充满了欢愉。若是能一直这样分享她的喜悦,他亦是满足的。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看她神采奕奕,看她眼波流转。
虞雪发现了阎寒在看她,她回头,冷不丁问了句:“你刚才不是说有话想跟我说吗?想说什么?”
适才轻松的交谈戛然而止。虞雪这话是问阎寒的,其他人也不方便插嘴。阎霖、李轩、贺宜杉,三个平日里都挺能说的女孩此刻却默不作声,闷头喝茶,权当自己是隐形人。
阎寒不太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提议:“我们一会儿单独聊?我请你吃晚饭,吃法餐怎么样?”
“我不喜欢吃法餐。”
“那……吃日料?”
“也不喜欢。”
“土耳其菜?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土耳其菜特别好吃,我带你去。”